李英正的开场,让霍正禹有些意外,但是既然他选择坐在这个人的对面,他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他眉眼不动,声音平静,“李先生这个问题很好笑。”
李英正怔了下,就听到霍正禹反问了句,“难道美国人喜欢干涉别人的主权是水土的原因?”
字字句句都是讽刺,可是却不敌婚姻二字,对李英正的刺激猛烈,他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颤,似乎没料到会这么快。
她才回国多久,居然这么快就嫁了,那一定是因为对方是霍正禹吧,的确,眼前这个男人有让她赶紧拴住的资本。
“看来我是真的出局了,”李英正的话带着抹颓废,无奈,还有化不开的失落。
霍正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爱念西的,而且很爱。
只是,为什么会分开呢?
霍正禹的心中划过一个疑惑,就听到李英正自嘲的说道,“是不是今天之前,西西都没有和你提起过我?”
西西……
听到别的男人叫这两个字,霍正禹很不舒服,他皱了下眉,“有,但很少。”
她想说,可是很多次是他不给她机会,因为他内心里是排斥的,在遇到上官念西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畏惧,不敢面对的事情。
上官念西总是有本事,让他超出自己的预期。
李英正抿了口茶,再抬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霍先生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版本?”
霍正禹抬眸,意外又不是意外。
稍顿,他点了下头,“当然。”
李英正这时望向了窗外,目光放空似的望向远处,似乎一下子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四年前的时光里——
“我认识她,是她最糟糕的时候,”李英正的话,让霍正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霍正禹知道李英正所说的糟糕,绝对不像是他平日见到的她的糟糕,而且这些天下来,他从她的身上也隐约感觉到什么。
“她被人迫.害了,”李英正又一句话,让霍正禹握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一同收紧的还有他的心。
“在所有人眼里,国外的性.生活是开放,甚至是糜乱的,但也有一些自爱的男女,他们自发成立了一个守贞联盟,她就是其中的一员,他们常常参与一些被迫害妇女儿童的救治,并大肆宣扬珍爱身体,珍爱自己的宣言……”
“他们这样的行为,自然是遭到了那些非联盟人员的抗议,冲突时常发生,但是有一次竟有几个外国女人,把她抓了进去……”
听到这里,霍正禹的心都缩成了一团,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到李英正又说,“他们对守贞联盟成员的惩罚也是很残忍的,我们接到举报去营救她的时候,她已经被虐待过了。”
霍正禹的脸完全是僵着的,整个人也僵住了,他现在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怕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时,她会颤栗的充满恐惧。
“事后,她得到了救治,还记得医生宣布她初女膜破裂时,她哭惨的情景,当时我以为她是在为自己不能参加守贞联盟而难过,直到后来我听到你的名字,才知道她的泪是为你而落。”
“对了,她其实也是个幸运的受害者,因为伤她的不是男人,而是那些性.用品道具……”
“我和她从那以后就成了朋友,她活泼乐观,哪怕经历了那样的灾难,她也不曾有半点颓废,虽然不能参加守贞联盟,但她还是会救助儿童,我和她的命运转折,就因为一个黑人儿童而起,父母因吸毒都要被戒毒,而这个孩子又没有人其他亲人,如果没人收养他,他将被送到儿童救助院,那时的她善心大发了。”
“在美国收养儿童是有严格规定的,要有稳定的工作不说,而且收养方必须是个完整的家庭,当时的她并不符合条件,还记得当时她找到对我说,我们办个假结婚吧!”
“不知是她眼里的真挚打动我,还是结婚两个字,让那时已经对她有好感的我,有了别的私心,我竟答应了下来,后来孩子成功领养,她和孩子一起生活,而我依旧过我的生活,周末我们会聚在一起,因为在国外这是受监控的,直到半年前,孩子的父母戒毒成功释放,孩子被领走。”
听到这里,霍正禹已经明白大概,但他知道这不是李英正和上官念西的结束,果然,接下来就听到他说道——
“大概是我真心的想要和她过一辈子,想假婚真爱,我把结婚的消息透露给了父母,谁知他们竟激动的要见见儿媳妇,便亲自去了美国,为了不忍父母伤心,我就让她帮我一次。”
“她一直对于我帮她觉得有愧疚,所以我的要求,她没犹豫就答应了,为了戏演的真一些,我和她要住在一个房间,也就是那时候我知道你的存在,她有说梦话的习惯,而我从她的梦话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
“我是个男人,而且已经对她有好感,甚至有和她想一生一世的冲动,面对她心中爱着另一个男人,我嫉妒,我难过,终于有一次,我醉酒后,失控的侵犯了她……”
啪——
空气中传来玻璃碎开的声音,再看霍正禹的手,一片血肉模糊,李英正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连忙就要叫服务员,却当头被霍正禹挥过一拳头。
当即,李英正的鼻尖一热,有液体急急的外涌,他知道那是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恼,而是拿过纸巾擦了下,嘲讽的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小气。”
霍正禹的拳头还在滴血,也在咯咯作响,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个男人废了。
“如果你很在意她的桢襙,你就不该娶她,”李英正不怕火上浇油的继续挑衅。
霍正禹最后的风度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他手上的血越流越多,原本茶香袅袅的空间,现在已经被一股子咸腥代替,李英正递过纸巾来,只是霍正禹并没有接,他也不介意,“我还以为霍团长能等她八年,一定是定力过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李英正将手中带着的纸巾丢掉,“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是压下了她,但是在关键时刻,她喊出你的名字,所以我是未遂……”
霍正禹僵直的身子颤了下,眸光对上李英正的,他自嘲的冲霍正禹耸肩,“当然你可以不信,反正我无所谓。”
听到这里,霍正禹紧握的手微微松开一些,这才发觉痛,似乎掌心还残留着碎玻璃……
“那晚之后,我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留住她的资格,我们办了离婚手续,我送她回了国,巧的是一个月后,我也被调回国内。”
听到这里,霍正禹知道故事结束了,可是他的热血才刚刚沸腾……
“她很傻,有时也很笨,可是这样的她就是有让人疯狂的本事,”李英正的声音还有继续,“其实在送她离开,看着飞机载走她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直到坐在这里之前我还在想,如果我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她仍是李太太?”
“你不用想了,这辈子你都不会有这个机会,”霍正禹起身,冷脸依旧冷硬,可是眼底却跳跃着灼灼的光。
“这就走吗?”李英正当然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嗯,她一个人在酒店,我不放心,”霍正禹看着他。
李英正笑了下:“霍先生,伤人于无形的本事也很厉害。”
因为霍正禹的回答,怎么都有种胜利者向失败者炫耀的嫌疑。
霍正禹没有再接话,快步走出茶馆,推开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深呼吸,却觉得这冷别样的让人舒畅。
他去了医院,又去包扎了下伤口,回到酒店已经深夜两点,上官念西被子蹬掉一半,睡姿极不文雅,他轻轻走过去,脱了衣服,拉好被子将她搂进怀里。
“正禹,”她叫了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几乎和他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