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巴士的方向就传来哗哗的声音,声音绕着圈,我心里好笑,原来是他想方便,又不能下车,只好就地解决,怕我盯着他看,才要我闭上眼睛。
等水声消失,我又多等了几秒才睁开眼睛,可我睁眼后却发现米家乐和司机大叔竟然不见了。
想到可能是黄榕教了他什么隐身的方法,我并没有太过惊讶,这时就听米家乐的声音仍然从巴士的位置传过来:
“桑柔,我现在可以出声了,黄大师说用他教的咒语加童子尿能让我们避开妖魔邪祟的眼目!”
他声音里带点小自得和小兴奋,我却内心大窘,现在我也看不见他们,估计我就是妖魔邪祟中的一员。
其实严格说起来,丧尸也是死人,民间常有诈尸和僵尸的说法,这种类型的尸体应该也算是邪祟。
想通其中的道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自己被强行分类了。
万小姐听到车子的方向有动静,猛地支起脑袋,像是在仔细分辨声音的方位,她的长发挡住脸,我依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动作机械、僵硬,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我好累…背背我……”她用手掌和膝盖向车子的方向爬去,边爬边低声地念叨。
米家乐也许是心里的底气不那么足,在万小姐爬向车子的时候,他安静下来,直到万小姐爬到车前,绕着车子转了两圈,却没有爬上车底盘的意思,他才又试探着说:
“万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万小姐的声音本来很低,像是在说悄悄话,可一个‘你’字出口,她的声音又粗又砺,像是被烟熏哑了嗓子的人,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不过她背对着车,也就是说,她用泥塑对着巴士,她的脸朝向外边,刚好这个角度让我能看清她的表情。
她在笑,眯着眼睛,一边的嘴角上翘,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这一笑,是故意对我笑的。
然后她猛地转身,面朝巴士,我看不清她从什么部位喷出了一股黑风似的东西,这股黑风立刻席卷了巴士。
随着黑风的冲击,米家乐和司机大叔重新出现在我视线中,显然,黄榕的法术被破了。
我没有犹豫,马上使用精神攻击,打算先把万小姐敲晕,只是明明精神攻击击中了她的脑波,而她的脑波也确实安静到了‘沉睡’状态,但她的人却仍然站在车前,丝毫没有要倒的迹象。
背着一个那么沉的泥塑,又是在昏迷的状态下,没有人能站得住,除非她的身体不是她自己在控制。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正对我的泥塑突然长出了一张脸,准确地说,是长出了五观,而五观中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我。
那分明是万小姐的脸,可如果万小姐的脸跑到了泥塑身上,那她……
“万小姐——万小姐的脸——”司机大叔的惊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他们这队人里,万小姐的地位想必最高,因为司机的惊叫中,还透着明显的紧张和关切。
随着司机大叔的叫喊,泥塑身上迅速出现了色彩,仿佛是有几把无形的刷子,在同时粉刷它的表面,为它添上鲜亮的颜色。
红、黑、蓝、黄……这些艳丽的色彩变成它的衣服、佩饰,但它的表情却好像非常不满、甚至可以说是恼怒。
米家乐和司机大叔看不到泥塑的变化,司机大叔是动不了,而米家乐能动,却无法向万小姐做什么,我看出他刚才想去拉万小姐,但顿了下,又收回了手。
如果他以为万小姐这是受伤了,需要治疗,那么他的确会去拉住万小姐,使用异能帮她,可米家乐没这么做。
司机大叔此时大喊着,要米家乐快帮万小姐治疗,一个人突然失去五观,若是没有更好的解释,正常人多半会下意识地将它归类为受伤或是生病。
而米家乐没有动,我听到他说:“黄大师说了,万小姐被邪祟附体,普通的治疗没用。”
万小姐的怪异行为和刚刚那股黑风足以证明她身上的变化,司机大叔像是恍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朝着小庙的方向大喊黄榕的名字。
黄榕方才悄悄的退走,应该就是不想让泥塑知道他进庙去了,现在司机大叔这一喊,无疑将黄榕的位置暴露了。
“怎么办?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心里着急,想下去又知道帮不上忙,那泥塑看样子对我很感兴趣,如果我下去自投罗网,情况只会更糟糕。
“啊~它是邪神。”一个声音忽地撞进我脑子里,我惊得不轻,自从拥有精神系异能,我对精神攻击是有防备的,可这声音并不是精神攻击,它只是一段脑波交流,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