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小辈跑到人家来闹,身为长辈,我以为白治顺会给安兰馨一个解释。
结果白治顺在白君安离开后,只说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希望安兰馨不要和他计较。
我可是知道那个白君安已经二十三了,比安兰馨还大几岁,若论年纪,也该安兰馨是‘宝宝’,况且两个人都是成年人,用这种理由为白君安的行为开脱,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安兰馨呵呵一笑,什么都没说,我想到白君扬曾经的态度,现在碰上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让白家人舒坦。
“这白二少智力跟不上身高,也真是可怜,多亏现在不讲法制了,好像这样的病人不允许结婚吧?”我和滴答并肩站在门口,我说话的音调不高,但院子里的人都能听清。
“此言差矣,咱们应该关爱智障,巨婴自己活不了,所以才急着找个监护人。”滴答一本正经道。
“瞧你说的,好像人家原来的监护人马上要撒手人寰似的。”我假模假样地推了滴答一把。
院子里本来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安家人和白家人都有,刚刚白君安走时,有些人也想走,可一听我们的话,又把迈出去的腿收回了来。
白治顺闻言脸色骤变,他或许没想到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说白君安,保养得宜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的胸膛剧烈鼓动几下,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我估计他心里有一堆话想说,但身边的人提醒他时间不早了,于是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以白治顺的身份,他拉不下身段来跟我们互怼,但要他咽下这口气也不太可能,八成是要秋后算账,可惜他没这个机会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在白治顺走后发出低声的议论,说我和滴答恐怕要倒大霉。
院子里的人群散去,有几个穿戴比较讲究的中年女人上前来,拉住安兰馨说话。
随后又有人给安兰馨送新衣服,既然是简单的婚礼,婚纱这种需要提前定制的东西肯定是没有的,来人送的是一套样式简单的白色套裙。
婚礼的时间定在晚上七点半,地点在老宅的院子里,趁安兰馨和几个女人说话,我和滴答溜达到前院,参观了一下婚礼现场。
因为天气冷,安家人支起了塑料大棚,四个角上放了铁皮炉子,中间摆下五十张大圆桌,每桌大概能坐十个人。
白家来了五十多人,加上安家自己人,一个院子倒坐得下。
还没到开席的时间,院子里只有帮工的,有几个年轻女孩一边铺桌布,一边挤眉弄眼,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我和滴答。
我们出来是想瞧瞧这地方适不适合动手,如果分成两个院子,到时肯定会麻烦些,现在确定只有一个人院子,也就放心了。
桌子上摆着牌,白安两家的人会分开坐,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杀错人。
看完未来的凶案现场,我和滴答刚要往回走,迎面正巧走过来三个年轻女孩。
她们穿着光滑柔软的貂皮大衣,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走在中间的卷发女孩似乎在向两边的女孩抱怨什么。
卷发女孩斜了一眼塑料大棚,露出嫌弃的表情,和身边的同伴说,这安家如今大不如前,婚礼办得像乡下的喜宴。
她旁边剪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却阴阳怪气地一笑,说:“亲爱的,你也不想想安家嫁出去的是什么,不过是用完就扔的,她配得上风光大嫁么?”
卷发女孩明显一愣,疑惑道:“安兰馨不是安家的大小姐吗,听说还是什么圣女,地位很高。”
她另一侧的黑长直闻言捂着嘴咯咯笑道:“我的白大小姐,这大小姐和大小姐也是有分别的,像你,白家这一代就你这么一个女孩儿,你大伯对你们兄妹比对他亲儿子还好,你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这个安兰馨,不过表面风光,瞧着是人人尊敬,其实安家人背地里都拿她当年猪,养到时候就该宰了。”
这三个人说话一点不背人,我和滴答迎面走来听个清清楚楚,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卷发女孩‘啧’了声。
“以为我们白家的便宜那么好占,进了门还想摆大嫂的架子?呵呵~在我白心悠眼里,她永远都是个外人。”
白大小姐的消息,显然没有她身边的同伴灵通,她话音刚落,身边的短发女孩就说:“这用着你操心嘛,外婆说了,等她生完孩子就撵走,哪来的回哪去。”
“奶奶说的?”白心悠语气里终于透出几分畅快。
“嗯,外婆偷偷跟我妈说的。”短发女孩这句话倒是降低了音调,但仍然逃不过我的耳朵。
怪不得白君扬在身处末世的时候,对自己的家人毫无留恋和牵挂,这一大家子没一个良善之辈。
但他们终究是白君扬的家人,我心里多少有点不甘,转回身叫住了她们:“白小姐!”
白心悠刚刚从我们身边走过,一个眼神也没分给我们,现在被我叫住,皱着眉回头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