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只好又从口袋里摸出颗,趁着顾岷陪同江父找护士了解情况,迅速剥开了糖纸塞江邪手里。
“蓝莓的,”他压低音,“可甜了。”
江邪这才心满意足。
等待的时间往往显得异常难熬,尤其是像江母这种高龄产妇,虽然产前额外注意了,可无奈骨盆太小,骨架纤细,整整煎熬了一夜。江邪在外头听的吊着一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指甲也深深嵌进了皮肉里。
“没事,”身旁男人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低声劝慰,既像是在劝慰他,也像是在劝慰自己,“妈吉人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江邪勉强笑了笑,连说句话的精神都提不出来了。
他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门,猛地听到里面一声嘹亮的啼哭声时,瞬间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喜道:“生了?”
几个人迅速地都聚拢过来,急匆匆地望着门。
“生了生了!”护士抱着孩子,喜滋滋地出来,“是个足足七斤多的小公子,恭喜恭喜!”
江父却没管她,径直穿过护士大步往手术室里去了。他越走越快,到了后头干脆跑了起来,他跑到病床前停下,打量着江母的脸。
脸色惨白,之前几月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肉几乎都消失不见了,床上的人嘴唇毫无血色,勉强睁开眼睛,望着他。
江父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他摸摸妻子汗湿了的头发,低声道:“小荷?”
江母轻轻应了一声。
她实在是疲惫极了,哪怕是此刻面对来自亲人的关怀也提不出多少精神,像是闭上眼昏昏沉沉要睡,可却因为这撕心裂肺的疼睡不着,只能艰难地在病床上平躺着。
江父低下身去,在她的额头上印了印。
“辛苦你了。”他低低地、满怀怜爱地说。
江母的嘴唇蠕动了下。
“孩子在爸那里,”江父轻声道,絮絮低语,“长的可好看了,可像你。”
而此刻,正抱着一个红通通皱巴巴像猴子一样的孩子的江邪:“……”
爸,咱可得说实话。认真讲,你这是连基本审美都没有了吗?
新出生的孩子很精神,然而这个精神完全不是正面词。接回家没两天,作息规律的江老干部就硬生生被这夜猫子孩子闹了个精神崩溃,怒问:“他到底哭什么呢?”
白天不哭晚上哭,哭就算了还哭的这么撕心裂肺,要是不知道的人,恐怕要以为这家里是闹鬼了。
还是那种阴魂不散的婴儿鬼。
“你小时候也哭,”江母说,“别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