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的控制夜色渐渐退去，阳光照射下所有亡灵身上都冒出浓浓黑烟，勉强维持着这片区域的黑暗。

而所有人心神摇曳的时刻，姜永率先回神，龙尾狠扫过黑甲骑士下盘，趁他踉跄之际欺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到他身侧。黑甲骑士威力巨大的龙枪在近身战中成了累赘，只来得及抛下龙枪拔剑与姜永对击几回合，就被他控制住了要害！

与此同时，得到安碧尔传来的消息后另一个姜永控制两棵战争树人瞬间转移攻击目标，将血肉魔像撕成碎片。无数缠绕着树枝上的藤蔓蟒蛇般突起，将血肉魔像背后隐藏的矮小骷髅缠的严严实实。

早在数次战争中姜永就已经发现亡灵军团的指挥并不是黑甲骑士，而是另有他骷髅。之前几次的试探都是为了将它逼出。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来后局势已经完全逆转，锋锐龙爪扣在黑甲骑士脆弱的喉骨处，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捏碎，破坏隐藏在其中的黑暗核心。与此同时藤蔓绞紧，就要直接将小骷髅绞杀。但就在这时……

“费镰，住手吧。”

凯莉雅疲惫的声音忽然响起，下一秒战局陡然发生变化。就见那个小骷髅突然变成凯莉雅小萝莉，轻而易举撕碎了藤蔓，亡灵军团转换对准目标，安碧尔刚发展出来的军团瞬间遭到重创。他眼中魂火剧烈晃动，明显亡灵军团的损失也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控制着仅剩的亡灵们收缩阵势，安碧尔将操纵卡牌的姜永牢牢护在身后。但即使是萝莉形态的凯莉雅也拥有远古巨龙强悍的力量，是两三秒就突破了亡灵的防线将安碧尔与姜永同时制住。同时操纵三张卡牌导致他的力量消耗巨大，想要挣脱极为艰难。

眼见大好局势逝去，姜永却并不慌张。他看着凯莉雅叹了口气，开口道：

“即使用这种方式，你也要和他一起战斗？”

显然这种战斗方式不是第一次了，恐怕之前凯莉雅也一直化身骷髅躲在亡灵军团中，帮助刃一起战斗。姜永虽然早就觉察到了异样，却也没想到大小凯莉雅竟然能同时出现。这稍有疏忽导致了严峻的形式。

“没有龙的龙骑士，不是太可怜了吗？”

凯莉雅疲惫地笑了笑，窍中发生的剧烈变化她首当其冲，几乎受到了致命的伤害。此时的她就宛如一个濒临破碎的玻璃娃娃，浑身上下都是惨烈的裂痕，似乎只要稍加碰触就要破碎。但她依旧矗立在那里，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折断她骄傲的脊梁。

眼见这一幕，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姜永心中禁不住叹息出声，但局势如此却容不得他心底有半点迟疑。没有理会被控制住的安碧尔和操纵卡牌的另一个自己，他稍一用力，感觉到手下喉骨发出咔地轻响，冷淡道：

“没有骑士的龙也挺可怜的，你说呢。”

“你敢！”

凯莉雅此时已经到了姜永的身前五十米处，她怒斥：

“现在你已经能从地下通道走了，我不拦你。第七次亡灵军团袭击，这个窍已经支撑不住，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我可以以远古巨龙的尊严发誓，只要你放开刃，我就也放开你的同伴让你们离开。”

姜永闻言却是失望摇了摇头，手中力量更重几分。

“都到了这个地步，凯莉雅你还要说假话吗？恐怕我刚到地下通道，就掉到光阴长河里了吧。”

每一次战胜永恒虚种，它都会告诉姜永一个秘密。其中就有一个和窍有关。之前姜永所经过的通道其实是光阴长河早已经干枯的河道。这个窍的特殊在于千年时间以来光阴长河的部分区域已经和山脉融合到了一起，恐怕除了凯莉雅之外没人能知道哪里是光阴长河，哪里是现实。

如果是平日里还好，现在窍已经濒临毁灭，崩毁瞬间破碎的时间法则注定会引起光阴长河的倒灌。万一走到支流里，恐怕瞬间就会连渣都不剩。姜永不敢去冒这个险。

“巨龙从不说假话。”

凯莉雅轻声道，忽然露出浅淡的笑容。

“能被那个该死的家伙选中，你和他果然一样多疑狡猾。只可惜那家伙就算早就死了也能把你耍得团团转，这一点上你还是不如他。”

“看来你和卡皇之间的渊源很深。”

姜永没有被她的话语所影响，不动声色地说道。他的话语却引起了凯莉雅的嘲讽：

“卡皇？他不配叫这个名字。如果不是他把刃骗到这个地方来，我们又怎么会陨落于此。他当时计划……”

陡然间姜永心头闪过森然寒意，这是数次死里逃生后形成的危险预兆。顾不得多想他直接手中用力狠捏下去，然而下一秒掌心中的触感却发生变化。

不再是凹凸不平的冷硬骨骼，皮肤柔软的触感令他一愣，被控制在怀中的黑甲骑士竟然眨眼间就变成了凯莉雅！而真正的黑甲骑士已经被换到了她刚才所在的位置！龙与龙骑士转换位置，这只有最为心意相通灵魂契合的龙骑士才能够做到，就连姜永和壮壮都不行！

就迟疑了一瞬间，姜永脸色骤然发生变化。只见凯莉雅狠撞在他身上，冲击力如同数万吨巨石冲击。被远古巨龙如此近距离攻击是致命的，姜永喷出一口血来，胸前宛如碾碎般痛苦，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要不是此时正处于龙化状态，恐怕他会直接被撞成一滩血肉！

“在狠心上，你也比不了……唔！”

给予姜永致命一击后凯莉雅冷声说道，然而她话音还未落，心脏部位却骤然传来剧烈疼痛，就好像被龙枪直接穿透一样。

龙枪……

她愣愣低头，看见从自己胸口处刺穿的锋锐利刃。雪亮的刀锋曾经染上过无数次龙族的血液，这一次又填上了她的。如同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锐利龙枪狠狠穿透了她的身体。淅淅沥沥的龙血顺着玫瑰精金打造的枪杆流淌而下，饱含圣光的血液灼伤了身后黑甲骑士的手指。

此时他依旧沉默着，燃烧着魂火的双眸冷酷注视着前方。好像看到了凯莉雅不敢置信的悲恸脸庞，又好像没有看到。他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灵魂被光阴长河搅碎，留在窍里的只是躯壳。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时的记忆，只是率领亡灵军团的傀儡。

所谓的共同战斗，只是凯莉雅自欺欺人罢了。只要它露出半分圣光的力量，亡灵军团就会立时倒转目标同她不死不休。她只能假装成自己最厌恶的骷髅，小心翼翼不敢暴露出半分力量，维持着虚伪的假象。

而假象，终有戳破的那天。

她怔愣地看着黑甲骑士，手无力地握住深扎入心脏的龙枪。即使是远古巨龙被龙枪直刺串心脏也会受到重伤，更何况她没有任何防备，又只是苟延残喘的一抹残魂。这一幕就连姜永也觉得不忍，在凯莉雅受到重伤的时候小凯莉雅胸前也同样出现致命伤口。

再无力控制姜永和安碧尔，小小的凯莉雅倒在地上，精致的洛丽塔裙子沾染上亡灵的骨灰。

“你曾经说过，不会让自己的龙受到任何伤害。”

凯莉雅轻声说道，此时窍的骤变还在继续，隐隐可以看到在古战场正中央正在逐渐形成一道巨型光柱。灰烬蛇五人站在光柱旁的雪峰上，不知在动作什么。然而她的目光却凝在黑甲骑士的身上，悲切又哀伤。

“傻刃，想要保护自己的骑士，龙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她难过的笑了笑，伸出手想要去碰触黑甲骑士的脸颊。然而她的举动却引起了戒备，龙枪狠厉一转一抽，锋锐的刀口将心脏彻底绞烂。鲜血从凯莉雅胸前的血洞中喷涌而出。一直都挺直的脊背终于弯曲了，她跌到进黑甲骑士的身前，有气无力地倚着他，染血的手指终于如愿以偿碰触到他的头盔。

“你曾经说过，会娶第一个能摘下你头盔看到真容的姑娘，说是家族的传统。”

凯莉雅小心翼翼地摘下他的头盔，而此时场中所有的亡灵都被那愈发粗壮凝实的光柱所吸引。黑甲骑士也不例外，身前的敌人已经只是苟延残喘，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到凯莉雅身上，同样转身看向光柱。而与此同时，凯莉雅终于摘下了那头盔，露出的却不是昔日英俊容颜，而是可怖的骷髅。

“第一个看到你真容的，明明就是我呀。龙族的女孩，也是姑娘啊。”

凯莉雅抿着嘴，轻轻贴上前去。柔软的嘴唇碰触到骷髅坚硬冰冷的牙齿，她却满足的笑了。

“刃是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