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知道季大人等一早便来上朝,恐怕此时早就饥肠辘辘,是以早命人准备了吃食。”张宗瑞笑得很和善。
两菜一汤,既不苛待,也不算丰盛,同时送来的还有个木制水罐和一个木碗,可供这位大人自己倒水喝。
苛待了李崇清这些官员肯定有话说,太丰盛了这些大人会不敢吃因为太像断头饭,这样刚刚好。
亲自一间间看过,确认这些大臣并未遭什么罪,李崇清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当然不会挑剔诸如房间太黑、太小,又或者没有灯,没有书这些毛病,毕竟夏琳关着他们是“思过”,可不是享福,能这样她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至少没有上来就杀鸡儆猴砍了他们的脑袋。
关了反对的人,即位的诏书已经要开始拟旨了,仍然有大臣时不时跳出来,慢慢那地方就不过关了,不过没关系,最早关的那一批里,已经有思好了过,“想通”了的,可以直接放出来,再关新的进去。
直到夏琳登基的那一天,全城戒严,京中却很平静,连丁点儿水花都翻不起来。
“他没事吧?”夏璎皱着眉问。
“禀长公主,王言官并未受伤,似乎福贞长公主未曾对他动过刑罚。”她的贴身女官恭敬道。
这位婚前就试图谋杀亲夫的长公主殿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出嫁,只是至今一直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几乎从不叫驸马来,和驸马的关系可想而知。
自从先帝死后,她和夏琳的关系又不好,太皇太后也不喜欢她,驸马就公然养了一堆侍妾,在外只称是丫鬟,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并没有人来给夏璎撑腰。
夏璎也恨过,她是皇后长女,嫡长公主,本来该是她坐在那个位置,而不是夏琳!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夏珞之事她就参过一脚,最终落了个被申斥罚俸的下场,差点被夺了长公主的头衔。
那之后她就安分了,但这一次,仍有她联络的一位言官坚持激烈反对夏琳的登基。
夏璎冷笑一声,“既未受刑,他怎如此轻易就屈服了?亏本公主还认为他的脊梁多么硬呢,结果那个贱人吓上一吓,他就骨头软了,若是和季言官一样进了太医院,我倒还看得起他一些!”
贴身女官听到她这样称呼“夏琳”吓得骨头也有些软了。进了太医院又如何?这些反对的大人们即便是想死,都被用灵药救了回来,一个都没死成,最终不是又被关回去,就是屈服了被送出来,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今天开始福贞长公主登上了那个位置,从此得叫陛下了,怎地长公主还这般、这般……
一个女子也可以做九五之尊,这才以前,倒真是想也不曾想过呢。
皇宫之中,一身玄黑绣五爪金龙的皇袍,夏琳缓步向前,终于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山呼万岁,和昔日那些男子做皇帝又有何不同?
李崇清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弯下了膝盖。
大势已去,无人能阻。
或许从她的名字出现在先皇诏书上时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局面,若是那时他们强烈反对她坐在小皇帝身后的珠帘内,便不会有现在的大齐女帝。
可一切没有如果。
福贞大长公主已成过去,唯有女帝嘉宪,封原明昭帝为明昭太子,改顺康元年,登基九五,大赦天下。
不管如何,她已是大齐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