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的房间有一整面墙被制作成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秦书似乎没有固定的阅读方向，各种类型的书都有收藏。雪瑶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通常当她被带进一个房间的时候，都会有人要求她躺在这样或者那样的地方。可是这是秦书的房间，她不属于这里的任何角落。

秦书站在书架前，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照射进来，将这个优雅修长的身影深深地刻在雪瑶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秦书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精装得极其华丽的《安徒生童话》，将它递给雪瑶：“我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不如看看书吧？”

雪瑶拿起书，放开第一篇——《海的女儿》。

阳光透过爬满藤蔓的架子星星点点地洒在阳台上，秦书抱着一本李泽厚文集静悄悄地睡着了。雪瑶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看出去，那张不会摇晃的藤条长椅上倚着这个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她突然明白，当小人鱼第一次探出水面，在笙歌曼舞中瞧见王子的那一刻，曾经大海再也不是大海了。

雪瑶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想着那只海里最小的人鱼公主。她走向王子，而雪瑶走向秦书。若是能走向他，即便是踩在刀尖上，她也是愿意的。

但是人鱼公主失去了声音，雪瑶如是。

秦书将这本书送给她，慷慨的温柔。用一本童话教会一个少女如何去爱。但这是一个特殊的故事，只有付出而不会寻求结果。

这个世界，本来也没有什么结果。

秦书睡的浅，雪瑶一靠近，他便惊醒了。他的眼神虽然依旧温柔，却比之前多了一层模糊的疏离感。他带着倦意微笑道：“饿了吗？桌子上有茶点，栗子味的，爱吃吗？”

雪瑶伸手拉住秦书修长的手指，露出一个比栗子蛋卷更加甜香的笑容：“秦大哥，要跟小雪做很舒服的事吗？”

秦书一愣：“小雪……”他慌张地抽出手，涨红了脸“你在说什么？！你当我与那些……那些人一样吗！”

雪瑶呆呆地看着秦书，想要再伸手却又不敢了：“秦……秦大哥当然和别人不一样……小雪会很努力，让秦大哥非常非常舒服的！”

眼前这个比瓷器还要精美的少女，难道真的只能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容器了吗？容纳执掌权势的那些男人的欲望。不，甚至是那些畜生的……秦书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雪瑶柔软的头发：“我给你讲一本新的书吧。”

“新的书？”雪瑶隐隐觉得心里有一处空落落的，但她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不过她最喜欢听秦大哥讲书了！有的时候，即便每一个字都认得，她还是很难领会人物的感情。但是只要秦书给她讲解，她就能渐渐领会。

那些都是人的感情，即便被雪藏了这么多年，只要细心地扫去那些积雪，与生俱来的情感就会浮现出来。

秦书站起身，走进房间，从高过头的书架上取下一本紫色封面的外文书。

——《thdy?ofthecamellias》（茶花女）

这本书直至夜晚也没有讲完，他们约定下次上课时再接着讲解。简单地说了晚安后，雪瑶轻轻为秦书掩上门，转身的那一刻，突然就落下泪来，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学习的越多，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好似自己的心比起别人缺了一块，空出了一个口子。夜晚的风吹过那里，凉的她浑身发抖。

这时，走廊不远处有人唤道：“雪瑶小姐。”

雪瑶抬起头来，是平时负责干一些杂活的长工阿钟。雪瑶没有跟这个人说过什么话，有些不知所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