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自是一一应了,待又朝人见过礼便往外退去。
…
等到沈唯到沈家的时候,已是申时时分。
门房那处早先得了信,早早就侯好了人,却是褚浮云身侧的大丫鬟,名唤盼巧…这会盼巧眼瞧着马车停下便笑着迎上前,等到沈唯由墨棋扶着走下马车,她是先朝人打了一礼,而后便与人恭声说道:“夫人侯您有一会了。”
沈唯耳听着这话也只是笑笑,话倒是问了一句:“哥哥呢?”
“侯爷还未下朝…”
盼巧这话说完,一面是扶着人往里走去,一面是与人说道:“不过早些侯爷便已留了话,若是您来的话一定要用了饭再走…”等前话一落,她是又笑跟着一句:“今次夫人知晓您来,还特地嘱咐了厨房给您备了不少您爱吃的菜。”
沈唯闻言倒也未曾说道什么。
等走到内院,沈唯是又受了一众丫鬟、婆子的礼,待那门前候着的丫鬟打了帘子,她便迈步走了进去…她刚刚走进屋子,原先坐在软榻上的褚浮云便笑着拧头朝她看来,口中也是柔声一句:“你来了。”
褚浮云这话说完,便又跟着半嗔一句:“原本只是想把这桩好事说与你听让你高兴,没想到你还是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半会也待不住…”等说到这,她便又笑着握过沈唯的手,跟着一句:“这样也好,我们姑嫂两倒也许久未曾说话了,正好趁着今日说说话。”
沈唯看着褚浮云面上的笑,心下的思绪倒也撤了些许。
耳听着这话,她也只是笑着说道:“嫂嫂有身孕这样的好事,我既然知晓了又怎么待得住?”她这话说完是又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是又问道:“嫂嫂如今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的地方?”
她虽然未曾坏过身孕,却也知晓女子身孕最是不易。
褚浮云看着她面上的担心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她握着沈唯的手拍了一拍,跟着是柔声说道:“别担心,我也不是头胎了,何况如今也才一个多月,只要吃食上头注意着些也没什么大碍。”
沈唯听她这般说道倒也放心了不少。
…
夜里。
城西晋江楼。
晋江楼是汴梁城中最受贵族喜爱的地方,此地不仅招待男客也招待女宾,每至夜时,这里便歌舞升平好不热闹。而此时最高的一层楼中,却有一个身穿玄衣,脸戴金面具的男子负手立于窗前。
明月高悬,轩窗大开。
而他这般立在窗前,任凭晚风拂身却也未曾动身。
等到身后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恭声说道一句:“主子,他醒了。”
玄衣男子听到这一句话才淡淡“嗯”了一声,他也未曾转身只仍旧立在这处,而后是看着头顶的那弯明月说道:“问。”
“是…”
青衣男子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他便面向一个身穿褐色衣衫的年轻男人,那男人大抵刚刚醒来,这会还有点恍惚…待循过屋中一众人,尤其是在见到站在一侧握着剑的男人更是一骇,他一面往后退去,一面是压着嗓子说道:“你,你们是谁?”
“你不必害怕,请你过来也只是有个问题要问…”
青衣男子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挥了挥手让那握着剑的男人倒退了几步,而后他才又看着那个年轻男人温声说道:“你只需告诉我这账册上的算法是谁教予你的,你若说了,我不仅会放了你,还会给你一笔酬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戴面具的男人,你们应该都能猜出是谁!
第43章
沈家。
如今已是明月高悬的时候。
外头的大红灯笼都已高高挂起, 屋中的烛火也已点得通明…沈唯陪着褚浮云坐在软榻上,这会两人正笑听着沈春庭说起学院里的事, 沈春庭长得机敏灵动,说起话来又很是生趣,倒是让屋子里一众人都笑了个开怀。
等沈春庭说完——
褚浮云一面是握着一方帕子拭着眼角的泪,一面是伸手轻轻点了点人的额头, 口中是跟着半嗔一句:“你这个鬼灵精哪来这么多的想法?你父亲素来是个沉稳的, 却也不知你这到底是像谁。”
沈春庭被人点着额头也只是嘻嘻一笑, 他一面是朝沈唯的怀中倚去,一面是一本正经得与人说道:“父亲说姑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我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那我自然是像姑姑…”他这话说完便抬着头朝沈唯看去,跟着是弯着眼睛又道一句:“姑姑, 你说是不是?”
沈唯骤然听到这一句却是一怔, 眼瞧着沈春庭那双清澈的眼睛才笑着点了头。
她的手撑在沈春庭的头上,眉眼含笑、声音柔和:“我幼时的确比你还要顽劣许多。”记忆中, 因为原身自幼没了父母, 沈西风也不愿拘束她的性子便由着她,不同别的府邸的那些大家小姐, 原身自幼却是活得天真烂漫。
她想到这也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往日那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后来竟然会变成那副模样。
不过也只是这一瞬功夫——
沈唯便又回过了神, 她的手仍旧撑在沈春庭的头上,口中却是又跟着一句:“不过你是男孩子,可不能跟我比, 你如今还在学堂要知道尊师重道,若是让朱夫子知晓你在背后这般说他可该罚你了。”
沈春庭虽然顽劣却也是知晓尊师重道的,因此耳听着沈唯这般说道自是忙应了一声。
褚浮云眼瞧着姑侄两人的互动,眼中的笑意却是也柔和了许多。她的手撑在腰上,待又重新换了个坐姿才又与沈唯说起旧时的几桩事,大抵是说到了兴头上,她脸上的笑却是越发多了几分。
屋子里是一片欢闹笑意,而外头也恰时传来丫鬟的恭谨一声:“侯爷回来了。”
没一会功夫,那绣着山水的锦缎布帘便被人打了起来,却是沈西风走了进来…他的身上仍旧穿着绯色官袍,手里握着乌纱帽,眼瞧着屋子里的几人,面上也跟着泛开了几许笑意。
沈西风一面是把手上握着的乌纱帽递给侍立在一侧的盼巧,一面是道:“在外头便听见你们的笑声了,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褚浮云见人进来便由人扶着起了身。
她亲自绞了一方帕子递给沈西风,耳听着这话也只是笑了笑:“正在说起岁岁幼时的事。”
沈西风接过褚浮云递来的帕子,闻言便笑着掀了眼帘朝坐在软榻上的那个年轻妇人看去,烛火之下,妇人身穿素衣,身上的装扮也很是简单,可就这般坐在那处却有些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