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翼城突然想起来,母亲的葬礼也是这样的冬天,同样的天气,似乎也是同样的心情。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盛翼城也一直把这句话当做自己的人生准则,母亲的葬礼上哭到昏厥之后,他就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哭了,一个是丢人,一个是,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哭了。
就连那黑暗的一个月,他也始终提醒自己唇角上扬,不允许自己掉一滴眼泪,为了那样一个腌渍的女人哭,他自己都嫌恶心。
他成功了,他没哭,他也觉得自己终于百炼成钢。
可是盛翼城却忘了,百炼成钢最怕遇上绕指柔。
“下雪了,这也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白炔的声音传来,等盛翼城从思绪里回神,才发现原来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一开始不过是一片两片,不过转眼,视线所到之处就全是飘飞的白雪,大雪纷纷扬扬,地下被铺上了一层白绒毯,惹的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尖叫声,欢闹声,所有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盛翼城唇角也跟着勾起,明明是喜悦,却偏偏和外面的热闹隔绝,自成一片天地。
“是啊,这是第一场雪。”
盛翼城掀开被子下床,推开窗户,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可惜的是掌心的温度太高,雪花很快化成了一滩水,掌心冰凉,盛翼城唇角的笑意也慢慢的敛了起来,“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这场雪。”
“她之前一直看天气预报,看到天气晴朗的时候就会郁闷,一直问我为什么不下雪,她说没有雪的冬天是不完整的冬天,她说想看一场大雪,要厚厚的那种,穿着靴子踩在上面可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然后脱掉手套,用手堆雪人,她说喜欢那种被冰雪冻的通心凉的感觉,等雪人堆好了,再戴上手套,回暖的时候,双手好像麻木一般的火热,她说,等到晚上的时候,踩着雪去放烟火,五颜六色的烟火,白色的雪,交相辉映,想想就很美,她说......”
盛翼城摇摇头,只觉得连喉咙里都是苦涩,“她还说,和最爱的人一起做这些,想想就浪漫。”
那个时候,姜软烟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满是对幸福的憧憬,整个人更好像会发光一样,吸走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想,他的软软别着急,他一定会陪她把这些她想做的事全部做一遍。
可是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陪在她身边做这些事的人却不是他。
“阿城......”
白炔从窗外收回视线,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抬手在盛翼城肩膀郑重的拍了拍,“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盛家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家,先是作为新郎唯一家属的盛成弓从头到尾没出现,再到金家裴家在婚礼上闹了一出,到后来盛翼城无缘无故的取消婚礼,不知道有多少新闻媒体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盯着盛家。
尤其是瓜分了金氏之后,摇身一变,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为了能和白家齐头并驱的盛氏。盛翼城是空降直接从盛成弓手下接手的,当时不知道有多少董事不满,如果不是白炔鼎力相助,光是内部的人就足以动荡盛氏。好不容易盛翼城凭借手下的翻飞的业绩证明了自己,堵住了悠悠之口,要是现在被爆出来,盛翼城和姜软烟的婚礼取消不是他口中的姜软烟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