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龙想了想,在脑子里把自己这八年的经历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认真地回答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想让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停下来,除了让他们怕,没有任何办法。”
“怕?”
袁梅摇了摇头,“我试过强硬,可是她们变本加利,让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项龙看到袁梅万念俱灰的样子,项龙说,“你把过去的那些事都给我说说吧!”
袁梅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可是一想到刚才那碗面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把从航校起,她和那几个女生是怎么起的冲突,都一气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自己是怎么进的这个单位。
项龙听得有些惊讶,“是赵明把你弄进来的?”
“你怎么能直接叫赵校长的名字呢?”
看到袁梅有点生气的样子,项龙赶紧摆手道:“对对对,那是赵校长,你既然有这一层关系,为什么不去找校长呢?”
“校长和书记有矛盾,为了我,已经闹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麻烦校长,这些事情我能自己处理好的。”
项龙上下打量了一下袁梅,说,“你这叫能自己处理好?”
袁梅脸一红,“我也没想到他们变本加利,越来越过分了。”
项龙笑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袁梅苦笑道:“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忍下去了,等发了工资,就在外面去租间房吧,只要不住在一起,也不会再有冲突。”
“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辈子?”
项龙问得袁梅哑口无言后,平静地说,“以前家里太穷了,钱都得留着给我爸买药,我上学都穿工衣,可是工衣也不能都穿光了,要不然我爸上班都没工衣穿,所以还有我爸改小的衣裳……还有我妈的。”
袁梅一听就愣了,她从项龙的话当中几乎能听到项龙的绝望。
项龙苦笑了两声过后,说道:“其实子弟校里全部都是子弟,条件最好的就是领导的子女,然后是双职工,最后才是单职工,算起来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谁笑谁都是自己可笑,一堆可怜虫非要凑在一起嘲笑比他们更可怜的人。比如说我。”
“我那时小,也会哭,哭完还会发脾气,问我爸妈为什么我只能穿烂的旧的,还要穿女人的,是他们让我活成了一个笑话。那年夏天,他们给我买了一双凉皮鞋,也许是他们太久没花钱买东西,连男人该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了,那双凉皮鞋带跟,算是女鞋。我美滋滋地穿到学校去被全班笑了一笑。回了家,我就把鞋从楼上扔了下去。后来,我妈把鞋捡了上来,又重新给我买了一双……那个月,我爸没有吃药,我自己是高兴了,可是那个夏天是我爸活着的最后一个夏天。”
项龙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告诉你你,要欺负你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欺负你。从一开始就欺负你的人,不会因为你吃好穿好,就放过你,等到他们成熟懂事了,回过头来再对你糟糕的人生说一声对不起?或者和人谈起这些事的时候,云淡风轻地笑笑,说他们从来没参与过?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就这样,他们最后只会说,那时候小,不懂事!”
袁梅有些绝望,苦笑道:“这么说起来,我是不是得等她们都懂事啊?”
项龙笑道:“女人比男人懂事懂得更早,所以,别指望了。”
袁梅轻轻地叹了一声,“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任由他们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