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手喝完瓶里最后一口酒,浑身酒气抬头看着我很歉意的说。
“雁回,不是爹不救你,你命格万中无一,又习得道家天机精要,注定你一生非比寻常,可帝星入世定会掀起血雨腥风,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日你若君临天下,你脚下森森白骨数之不尽,三年前我断你一指本想让你远离纷争,平平淡淡了此一生,可终究天意难违,你还是走到今天,你命中当有此劫……”
秦一手缓缓站起来,目光中透着亏欠和无奈。
扑通一声。
秦一手竟然跪在我面前。
我大惊失色连忙去搀扶,却被秦一手一掌推开,声音颤抖的说。
“爹这儿替天下苍生先谢你了,雁回,你安心的走,爹若这次救了你,你渡过此劫,你就真正帝星入世,日后林林总总就不在爹控制之内,你是心善大道,还是堕入魔途都在你秦雁回一念之间,爹不敢冒这个险,为天下苍生爹只有负你,你……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爹。”
我冲过去和萧连山把他扶起来,其实我并不怕死,虽然知道我只有三天阳寿,可看见秦一手脸上的哀伤,我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有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爹,雁回年少无知,没懂您一片苦心,您不救我,雁回绝无怨念,年少离家没孝义,死后只希望爹把雁回埋在屋前,只求清灯一盏,雁回愿日日夜夜长伴爹身边,此生无憾。”
好,好,好……
秦一手连说三声好,身体一软倒坐在椅子上,我分明在他眼角看见一丝湿润的光亮,我从来心里没像现在这样坦然,回头和萧连山对视一眼,手在他肩头用尽全力握了握。
“下辈子,我去找你,如果不怕被我拖累,我还当你哥。”
萧连山木讷的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出房去,我听见屋外传来拳头砸碎木门的声音,他本就是不善于表达的人,何况是生死离别之际。
我走向越千玲,本来我有很多话对她说,可和她对视的那刻,我竟然连一句都想不起来,越千玲紧咬着牙我知道她不想我看见她哭,忽然一把抱住她。
“送你那面铜镜,是因为……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我感觉越千玲在我怀里颤抖一下,猛然抬起头看着我轻柔的问。
“为什么不早说?”
“不知道。”我一脸苦笑宽慰的说。“我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和你在一起……”
越千玲突然推开我,目光坚毅的走到秦一手面前,指着我说。
“秦叔,他是帝王也好,乞丐也好,我只想和他在一起,雁回哥宅心仁厚绝对不会是您担心那样会误入魔道,他是您儿子,您真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也袖手旁观?”
秦一手还在试图划燃火柴,动作变得迟缓而笨拙,越千玲从他手里接过火柴,沉稳的擦燃,终于帮秦一手点燃了根本没有烟丝的纸卷。
火光照亮了越千玲秀美的脸颊,我在她脸上再也看不到娇蛮和任性,那是一种经历磨练后的刚毅,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就算还有三天阳寿,看见她这样我也放心了。
秦一手和越千玲对视一眼,本来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的敏锐,扔掉手里的烟卷,顺着越千玲手指往肩膀上摸,每一次触碰刚好落在越千玲的关节上,让我想起燕六指在鬼市也这样摸过我。
秦一手在给越千玲摸骨。
“你戴过秦雁回的八龙抱珠项链?”
越千玲想了想点点头。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秦一手大吃一惊重新看了看越千玲。““你生辰八字是多少?”
越千玲愣了一下,很快报出自己的八字,秦一手掐指一算,眉头微微皱起,摇着头肯定的说。
“假的。”
“假的?!”越千玲不知所措一脸茫然的回答。“怎么可能是假的,这是我妈告诉我的。”
我也有些吃惊,以秦一手的道法他是不可能算错的。
“爹,她爸是越雷霆,妈是岚清,我都认识,她双亲健在,应该不会说错她的生辰八字。“
“她怎么可能有爹妈。”秦一手双眉紧锁目不转睛的盯着越千玲。
☆、第五十九章毒誓
秦一手话一出口,我和越千玲面面相觑,我第一个反应是越雷霆和岚清已经遇害身亡,越千玲想的和我差不多,脸上顿时一片煞白。
“爹,您的意思是说她双亲已故?”
“你确定她戴过你的八龙抱珠项链?”秦一手答非所问的反问我。
在去太白山之前,我原以为能劝说越千玲不去,我担心前途凶险,曾经把项链送给她,我亲眼见越千玲戴在身上,到第二天才还给我。
想到这里我肯定的点点头。
秦一手忽然抬手指着越千玲一本正经的说。
“你看过她面相吗?”
我摇摇头,虽然和越千玲在一起时间不短,可我从来不给朋友相面断命,所以根本没留意过越千玲面相。
“你道法已废,可相术还在,你看看她是什么面相。”秦一手说。
我不明白这个时候秦一手让我看越千玲面相有何用意,但当我走到她面前,仔细观面后,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突然明白秦一手那句,越千玲怎么可能有爹妈这话的真正意思。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秦一手震惊的说。
“她面相异于常人,论神山川秀发,日月出而天地清明,是大贵之相,可她面相十二宫里父母宫的日月角低垂昏暗,妨父碍母,再看他掌纹,太阴纹有破,天纹劈索朝中指……时初管取先亡父,将来克母在冥途……她……她是刑克之命。”
越千玲看我神情慌乱,诧异的问。
“雁回哥,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
“霆哥和岚姨不是你亲生父母。”我再次仔细看了一遍越千玲面相后吃惊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