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悠一怔,反笑:“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迟砚靠着椅背,心里那个天平有点往孟行悠那边倾斜的意思,思索片刻,试着说:“其实我选理科,也行。”
孟行悠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趴在桌上,指尖时不时点两下桌面,一直没说话。
迟砚侧头看她,把她的不说话当成了默认,语气比刚才更加坚定:“我学理,跟你一起。”
孟行悠听完却一口反对:“我不要。”
这下轮到迟砚愣住:“为什么?”
孟行悠挺腰坐直,听见迟砚说能为了自己学理,她还是开心,但是开心归开心,这种不过脑子的恋爱冲动还是不能有。
“我当然想一直跟你一个班,但是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要,学文学理是自己的选择,你别为了我放弃什么,你走你该走的路,我也走我的。”
迟砚听完笑了笑,有几分无奈:“你说得好像要跟我分手一样。”
孟行悠板起脸,佯装生气瞪着他:“你想得美。”
“文理科不在一栋楼,文科南理科北,跑一趟要绕一个操场和体育馆。”迟砚撑着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他们说不在同一栋楼就算异地了,这样算咱们得异地两年。”
孟行悠听完,吐出两个字:“矫情。”
迟砚听乐了,要不是在教室人多眼杂不合适,他真想把女朋友搂过来好好抱一会儿。
别人谈恋爱都是说女朋友怎么找别扭,动不动就不开心,可放在他这里,迟砚感觉自己反而是更不大气的那一个人。
孟行悠不想迟砚真为了她放弃什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我们各自走各自的路,但是我会看着你。”说道这,孟行悠把手放在桌下,偷偷拉住迟砚的小指和无名指,“迟砚,你也要一直看着我,不要我一回头一转身,你就不在了。”
迟砚心里一动,反握住孟行悠的手,垂眸道:“我不会走。”
“你说你跑不了,就在这。”孟行悠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有微光,似乎无所畏惧,“你这样说,我就这样相信你。”
“迟砚,你别骗我。”
迟砚收紧了几分手上的力道,“嗯”了一声,郑重而严肃:“好,我答应你。”
*
期末考试结束,分科表拿回家给家长签了字交回学校,高一这一年算是尘埃落地,彻底跟六班全体告别。
成绩出来那天,贺勤组织班上的人吃了一顿饭,不得不说贺勤是个很有心的班主任。
他私底下把这一年来班上大小活动的照片做成了一个小相册,聚餐的时候人手一份,贺勤说这是六班的纪念。
那天谁都没喝酒,可贺勤情绪上了头,说了很多煽情的话,最后快散场的时候,孟行悠也没能忍住,被楚司瑶和陶可蔓抱着流了几滴眼泪。
不是毕业胜似毕业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
两年后高考结束还有一次告别,可那个时候坐在身边的人已经不是高一这一批,说不定一些同学以后碰见也不会再打招呼。
孟行悠不比其他人,期末结束还有月底的竞赛,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学校两边跑,熬夜早起成了生活常态。
孟母孟父心疼小女儿,留了一个司机在家里每天接送她,还有一个阿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饮食。
父母一片心,落在孟行悠这里却是负担。
因为一天除了在学校在家里,都有人盯着,孟行悠苦不堪言,跟迟砚见个面比没放假的时候还要艰难。
好不容易熬到比赛那天,孟行悠借口说同学一起去学校,中午要一起吃饭,才没让司机送她,得了一个跟迟砚见面的机会。
两人头天晚上约好,次日中午五中校门口见,一起吃个饭下午看电影,把五月份欠的早恋行动给补回来。
第二天,孟行悠考完从考场出来,却没有见到迟砚。
日头正毒,孟行悠走到一颗树下躲阴凉,五分钟前给迟砚发的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电话也是没人接通的状态。
很奇怪。
特别奇怪。
迟砚有事不能接电话回消息总会提前跟她说一声,交待两句自己要去做什么,不会让她平白无故空等。
江云松和班上两个同学走出来,看见孟行悠还在那边等,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两个同学知道江云松对孟行悠有意思,可劲儿怂恿他过去说两句。
江云松知道孟行悠下学期选理科之后,心里又重燃起希望。他想着马上就可以跟孟行悠成为同班同学,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能培养出一点感情来。
最后江云松耐不住同学怂恿,朝孟行悠走去,笑着打了个招呼:“孟行悠,你不回家吗?”
孟行悠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冷不丁听见身边有人说话,下意识以为是迟砚,一回头看见是江云松,脸瞬间垮下去,挤出一个笑来,生疏又冷淡:“我等人。”
江云松感受到孟行悠的疏离,讪讪笑了下,看向对面的奶茶店,灵机一动,问:“我陪你等吧,你要不要喝什么?我去买。”
“不用,你先走吧。”说完,见江云松还站在原地,孟行悠无奈,又重复了一遍,“真不用,你走吧,这天儿挺热的。”
江云松欲言又止:“……好吧,我听说你选理科,分科考试加油,要是你有——”
孟行悠内心烦躁,没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嗯,谢谢你,你也加油。”
“……”
江云松碰了一鼻子灰,最后跟孟行悠寒暄了两句,她也没什么搭理,心思都在手机上,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孟行悠没工夫注意这个,第二十一次拨通了迟砚的电话,这次总算有人接,听见那头的声音,她忍不住提声问,“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