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终究是会孤独的,终究是期望回家的时候,有一盏温暖的灯光,在等待着自己。
归宿感,这也许是许多人奋斗一生的执著所在吧?
爱情便如同毒瘾,身体上的伤痛很容易消逝,而心理上的依赖感,却久久不能忘怀。虽然情蛊已解,但是阿根终究还是在怀念着王珊情,或者说,他在怀念与王珊情一起的那一段幸福的时光。我小心翼翼地问他,说知不知道王珊情现在在哪里?他摇头,说不知道,也许是回来家了,也许可能躺在某个阴暗的发廊里,静静地等待着惠顾的客人……
我没有说什么,能够养出情蛊这玩意的人,哪里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下海失足女?
当然,我这也只是想一想,没有说出来。
听阿根的这口气,怨恨比留恋似乎要多一些,我终算是放心了,于是指着舞池中疯狂摇摆着自己青春躯体的曼妙女郎,跟阿根说去放松一下吧,onenightstand,或许这个东西能够解决你的伤痛。即使不能,至少也能够解决你家五姑娘的悲哀。
阿根苦涩一笑,举起酒杯,仰头,又是一饮而尽,这伤悲。
当夜阿根酩酊大醉,我头脑清醒,肚中的金蚕蛊翻腾,去洗手间漱了几回口,感觉酒味没有这么大了,然后开着阿根的车送他回家。本来还准备去一下城郊的那套房子,结果太晚了,阿根又醉得厉害,也就没有再去,当晚就在阿根家住下。他抱着马桶一直吐,然后不断地喊着小情、小情……我无奈,闻着洗手间里的污秽之气太盛,只有请出金蚕蛊,给阿根松了松骨,这才好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阿根去了店子里,而我则在大街上散步。
08年年中的时候,由美国次级债引起的全球金融危机,已经开始蔓延开来,东南沿海的外贸型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每天都在倒闭,一批一批地垮下去。街头上有好多外地的打工一族,背着包包,拿着一瓶水,到处找工作,这与两三年之后的用工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然,这是我当时所不知道的,我能够看到的,是大批工厂的女孩子,稍有姿色,便开始沦为了灯红酒绿的招客女郎,在城市的光鲜或者阴暗面,为这个城市增添了粉红色的畸形魅力。
我开着车,一边欣赏着晨归的流莺,偶尔有几个面孔幼稚得让人心怜,一边朝着郊区行去。
说是郊区,其实也就是几个比较大的工业园旁边,因为集中了大量的年轻工人和相关服务行业的从业人员,论繁华,并不逊于普通的小城市,人来人往。
我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也不忙着去找人,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比较闻名的小吃店,点了一碗沙锅粉,既当早餐,也当午饭。当初之所以在这里置一套房子,除了图刚开发房价便宜之外,还是因为有个亲戚在这里,经常过来玩,觉得地方不错,在东官是少数几个清秀的去处。至如今,那个亲戚早已离去,我倒是没事经常过来溜达,喜欢上了这里。
吃完沙锅粉,我进了小区,乘电梯上了楼,来到门前,掏钥匙,开门。
一进屋,有一股子灰尘味,不大,但是我却能够闻出来,生涩。
我走到客厅,沙发的抱枕散乱,玻璃茶几上还摆着一袋打开的可比克薯片,衣帽架上还挂着风衣和松软的泡泡裙,拖鞋仍在一边。我摸了下家具和桌面,一层灰。我心一动,拿出吃了一半的薯片,早就软了。到底怎么回事,这房子似乎有几个月没住人了?但看这里好像两人并没有准备离开。
两人的房门我都有钥匙备份,从包里拿出来,我依次打开,推开门,没有人。然而行李衣服都在,到底出了什么事?忒奇怪了啊?
我依着房门,疑惑。
第二章 半夜十二点
行李没收拾,屋子里的东西和摆设,如同主人刚刚离开了家一般。
我第一反应是这两个人出事了。
但是出了事情,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身为房东的我,这事情未免也太奇怪、太蹊跷了吧?我记得我留出来的房间里,好像有两个人的登记信息,赶紧打开门,从桌子里面翻出了那两张表格,这里面有他们供职的公司地址和电话号码。我依次地拨打过去,先是尚技术员,接电话的是他公司行政部,那个声音甜美的妹子告诉我,这个人已经于春节年后离职,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们公司了。
接着我又接通宋会计公司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大骂这个女房客,说她卷走了几万块钱,跑了。我奇怪,说那报警了没有呢?他咕哝骂了一声“七喜”,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