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右一打量,将这龟儿子奄奄一息的身子往那河沟里面扔去。扔得不准,差一点越过了河面,然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逼开,滑落下来。这个与众不同的矮骡子跌进了不知深浅的水银河沟中,并没有消失,银色的液体从它的伤口处开始侵袭,居然将它变成了一个银色的物体,在最上面漂浮荡漾。
我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它身上集中太久,因为我迎来了一波愤怒到极点的攻击。
这一波攻击超过四个矮骡子、两头史前巨螂和三两朵隐匿身形的害鸹,而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则有一大团花花绿绿的蛇群正朝我这边,疯狂游动着。
别的东西我瞧不出,但是杀到跟前的这四个矮骡子,它们的脸上有一种爹死娘嫁人的悲哀。
我想列宁同志死的那一天,苏联人民应该就是如此的心情。
或者太祖……呃。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这四个如同炮弹的矮骡子给重重击倒。在那一会儿,我肚子里的隔夜饭都不由得狂喷而出。在地上滚落了几圈,史前巨螂的骨刀在我的旁边不断地落下,斩出许多火花来。我的衣服一紧,便感觉被人猛力地拉扯着,往前方拖过去。
是吴刚和马海波,两个人浑身血淋淋,揪住我背后的衣服处立刻湿了,上面全部都是鲜血。我看到小周在我的前方,从兜里面拧出一个黑东西,然后往我的后面一扔,使劲地喊快跑,快跑……
我看清楚了那个东西,是防守型手雷,破片甚多,威力巨大,是杀人陷害的不二武器。一想到小周丢的地方就在我背后不远处,我就被吓得半死,连忙爬起来,朝着前方跑去。
前方哪里有路?
有!
跨过这石桥,我们便能够重回阵内,一时半会儿,绝对不会有什么人可以攻入其内的。然而在阵中心,被矮骡子给迷魂的悠悠已然到达了那里,正在舞弄着双手,在那井眼处鼓捣着。我不知道悠悠是否能够解开封印,但是我知道,她倘若失败了,之前出现的那片红得似火的花朵和云彩,便会再次袭来,将我们所有人,都变成行走的蜡烛。
全身着火而死,这死法,让我不寒而栗。
我可没有壁画上那些小人的勇气,估计自己的精神也升华不了多少。
然而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小周手雷一丢,我们不往阵中跑,便会被那碎片挂倒,杨操已经摆脱了双头恶犬的纠缠,与胡文飞一起,朝我们招呼:“进阵,进阵……”得,如此来来去去,都是由他说了算,我也放弃了抉择,跟着闹哄哄的人群冲上了桥去。跟那头临死双头恶犬搏斗的巨蜥脑门顶,冒出一个暗金色的小东西,朝我身上飞快扑来。
没有我这媒介,金蚕蛊也进不了阵中去。
轰……
当我冲过石桥,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我们纷纷扑倒在地,一股热浪翻涌袭来,过了几秒钟,我勉励抬起头来回看,只见刚才的那个地方,横躺着好几具尸体,而不远处,已经有好多条蛇蔓延过来。那众蛇翻滚的场面,看一眼,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所有的邪物都冲不过来,这时候我才有闲心去关心阵内的杂毛小道和悠悠。
毕竟他们关乎着我们这一伙人的命运,我不知道倘若那离火再次烧起,我还会不会那么幸运,能够逃脱出阵内——即使逃出去,恐怕也要被万蛇吞噬而亡了吧?
悠悠已经掀开了一根青铜锁链的扣子,她试图将这锁链给拿开去。
然而这青铜锁链足足有七八米长,婴儿手臂粗,哪里是她能够取得动的?当她准备把那锁扣撬开的时候,从黑暗中突然飞出了一根麻绳,如同有灵性的蛇一般,嗤的一声,竟然将悠悠左边的锁骨给穿透了,这女孩子惨叫了一声,然后被麻绳给倒吊了起来。
滴滴答答的血从衣服中流了出来,倒悬半空,而这个时候杂毛小道才刚刚赶到她的面前。
他因为不懂这阵法,刚才一开始全身僵直,进不去。后来还是模仿了悠悠的步伐,临时学习,才一步一步地闯入最中心。看到悠悠被倒吊而起,他高声喊了一下,双手搓成了剑指,朝着半悬的悠悠脑门抵去。
剑指清明,回复神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