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勋见无人再有异议,遂也点头道:“可也,传旨下去,马秀秀翰林院学子身份不变,费多文调职教习,罚俸半年,院长一职又副院顺位接任。”
圣旨下,百官齐跪,高呼:“陛下圣明。”
“众卿平身。”陈勋挪了挪屁股,端得有些累了,“还有何事要奏?”
这次不等别人开口,苏亦起身后施礼:“臣还有一事要奏。”
“先生请讲。”陈勋一边开口,一边把江公公招呼到了近前,等江公公俯下身子,他小声吩咐道,“去,让御厨备上凉汤,朕下朝就要喝到。”
江公公连忙应了,转身就去吩咐随行的小太监。
苏亦闭眼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才缓缓开口:“自四年前流民南迁以来,我大闰南部拓荒开田百万亩,大兴农业,缓粮紧之危。但前日据锦衣卫查得,大批新田所在的西越承宣布政使司、黔安承宣布政使司境内,有地方官员,为谋私利,公然贩卖新田,拟签文书,盖地方官府官章,使新田变为地主手中的私田,使自己与地主得利,压迫农户,其岁缴粮食,更敢中饱私囊,双方分而得之。此乃毁我国之根基,望陛下从严定夺。”
朝堂上死寂一片,知情者如单泉芝等人,知道这是苏亦从马秀秀那里受了启发。不知情者则是因为不敢妄言——地方官府把田地卖予地主,这说白了其实已经是默认的规矩,毕竟田地都归地方官府管辖,只要每年上缴的粮食达到了指标,便没人会去追究地方官员是否有贪墨之嫌。但坏就坏在这次事情里牵扯到了流民开垦的新田,这批新田是苏亦下令开垦的,虽然苏亦没说过不能卖这些田,但苏亦也从未说过这些田就能拿出来卖啊。
“大胆!!!”陈勋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把满朝文武都吓了一跳。
百官齐齐跪伏,大呼道:“陛下息怒!”
陈勋似乎很生气,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还不忘偷偷扯了扯背后被汗打湿的龙袍,只听他大骂道:“这些蛀虫!食君俸禄,却不做忠君之事!传朕圣旨——着锦衣卫严查此事!不仅是西越布政使司和黔安布政使司,全国上下都给朕查!凡牵扯进贩田之事的官员,不论大小,通通削顶抄家!”
林客标连忙站出来,拱手大声应道:“臣领旨!”
官员中有不少人脸色皆是大变——无他,只因陈勋这番话下来,天知道这把贩田的火会不会又烧到自己身上,他们心底已经飞快的盘算起来,之前来送礼的地方官里,有没有谁是通过贩田得利的?若是有,那可得赶紧把东西给还回去划清界限。
唯独苏亦在心底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次变革的第一步,算是已经迈出去了,至于之后到来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那还得看马秀秀是怎么计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