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这是秦儿的东西,你拿去给自己孙子喝?”姚玉离走过去瞧着钱妈妈。
钱妈妈怀里抱着孩子,只是稍微起身虚虚行了个礼,笑了笑,道:“大小姐,大少爷睡着没醒呢,这人参鸡汤放凉了就不好了,奴婢这是怕浪费,就端出来了。”
姚玉离心里憋着火气,素日里钱妈妈偷偷从姚玉秦那揣走的东西可不少,再一看,钱妈妈孙子手上戴的那对银镯子,不就是姚玉秦的么!姚玉离语气冷了不少,道:“主子的东西,主子不发话,就是放馊了,你也不能私自拿了去。不告而取,那叫偷。”
钱妈妈被个奶娃娃教训,心下不高兴,道:“大小姐这话说的,什么偷不偷的,不过是一碗鸡汤,大小姐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就是二夫人在,也不会说舍不得一碗鸡汤呀!”
“那镯子呢?”
“镯子是大少爷上回赏给我的,不信大小姐可以去问大少爷啊!大少爷看奴婢伺候的好,赏了奴婢,也没什么不对的呀!”钱妈妈梗着脖子狡辩道。
姚玉离冷着个脸,姚玉秦平日里呆呆的,被钱妈妈哄去了不少小东西,明面上说是大少爷赏的,可实际都是钱妈妈看上了什么东西,拿在手上,给姚玉秦说一声就带走了。
钱妈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自己伺候莫氏十几年了,那情分岂是你个抱养来的小丫头能比的?
钱妈妈素日里表面上对姚玉离还过得去,态度还算恭敬,不过她知道姚玉离的身世,并非莫氏亲生,所以打心眼里对她看轻了不少。
又抬出莫氏来压自己!迟早借着莫氏的手收拾了你!姚玉离冷眼瞧了瞧钱妈妈,若不是顾忌着弟弟姚玉秦,她早就动手一点点收拾这姓钱的婆子了。横竖姚玉离也是莫氏宠爱的嫡长女,钱妈妈不敢拿她怎么样,可还有个姚玉秦在中间横着,姚玉离若一点点的排挤钱妈妈,依着钱妈妈的性子,肯定会把气撒在姚玉秦身上。姚玉离现在年幼,又跟弟弟分了屋子,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弟弟,钱妈妈钻空子的机会多着呢。
姚玉离咬了咬牙,心道:这一笔一笔的账先给钱妈妈记着,回头攒个大的,再一齐清算!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要雷霆之势叫她再也翻不了身,省的被钱妈妈找着机会报复在姚玉秦身上。杨婆子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如今,也只能暂且忍下了,否则自己顾着一时之气同她争执,回头吃亏受罪的还是姚玉秦。
姚玉离不同她纠缠,赶紧回屋看弟弟。侯凤颀一直在院门口靠着门玩他手上的竹枝,瞧着这位姚家大小姐被个刁奴给为难了,觉得甚为有趣。侯家自有次变故之后,家规就及其森严,侯凤颀也有嫡姐,侯家的下人要是有谁敢这么跟侯家小姐说话,早就被拖出去乱棍打出府了。可这姚家倒还奇了怪了,这唯一的嫡亲大小姐,还能被个老嬷嬷甩脸色。
侯凤颀瞧着姚玉离小小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刚才他躲在门外瞧见她挺机灵的啊,把那群姨奶奶婶娘们哄的团团转,没想到在自个家里还要吃个老嬷嬷的气。不过出乎侯凤颀意料的是,这位身份尊贵又得宠的大小姐,竟然生生将这口气忍了下去,什么都没多说就急匆匆的回屋了。
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将来必成大器。侯凤颀想到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只不过那屋里到底有什么吸着她,叫她这么心急如焚的赶回去呢?侯凤颀摸着脑袋想着。
姚玉离进了屋子,脱了鞋就爬上了床。姚玉秦还睡着,用手一摸额头,出了一头的汗,不似先前那么滚烫的烧了。
秋叶一直在旁边守着,见着姚玉离进来,面露为难之色。方才她特地给姚玉秦弄的鸡汤,还没等给姚玉秦喂呢,就叫钱妈妈拿走了,拦都拦不住,秋叶很是不高兴。方才又听见钱妈妈在外头的声音,知道那婆子又给姚玉离难看了。
“大小姐,那婆子,忒没规矩了。”秋叶抱怨道。
姚玉离走到窗边,瞧着院子外头。钱妈妈喂完了鸡汤,又去姚玉秦屋里顺走了一顶小老虎帽给孙子带上,而后抱着孙子出了院子。院门口那跟屁虫侯凤颀还杵在那,不走也不进来。姚玉离心烦意乱,懒的管那小子,在姚家的宅子里,也出不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躺在床上一直昏睡的姚玉秦嘴里忽然哼哼起来,姚玉离忙过去瞧他,见他嘴里呜呜啦啦的说着胡话,秋叶忙绞了冷水帕子给他覆在额头上。
姚玉离担忧的握着弟弟手,忽的,姚玉秦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看了姚玉离一眼,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姐,你别走。”
姚玉离轻轻用额头抵着姚玉秦的额头,摸了摸他肉呼呼的小脸,道:“傻秦儿,乖乖的养病,要快点好,知道不?姐姐不走,就守着你,乖孩子。”
姚玉秦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努力的睁了几下眼睛。姐弟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块,姚玉秦的声音轻的低不可闻,在姐姐耳边轻轻的说:“姐,等我好了,换我保护你。”
姚玉秦小脸烧的通红,可神情很认真,像在郑重的发一个很严肃的誓言。姚玉离心里情绪起伏,没有注意到平日说话都磕磕绊绊的弟弟,居然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姚玉离握着弟弟的小手,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在弟弟脸上轻轻的啄了一口,道:“乖秦儿,那你快些好起来,等你好了才能保护姐姐。”
姚玉秦点了点头。姚玉离擦了擦眼泪,叫秋叶再去厨房给他弄碗鸡汤来,病着不吃东西可不行。
秋叶应了一声,出去了。姚玉离小心的给弟弟掖好被子,而后坐在床边拍着他哄他睡觉:“秦儿,再迷糊一会吧,待会起来吃些东西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