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首次合作,结果会是如何?拭目以待!
☆、第十章、邀请
“有请!”云欢心头一喜,便见恒盛的掌柜孙兴不慌不忙的走进来,先是给苏氏、向云欢和向云锦施礼,才跟章奎打招呼,这一圈下来面面周到,最后,却是将视线落在苏大身上。
“孙掌柜可认得此人?”云欢问道。
“认得,怎么不认得!”精明世故的孙兴一蹙眉,道:“丰年同我恒盛多年来皆有生意往来,向家和宋家更是世交,老爷更是多次交代,若是丰年的采买到恒盛,须得多加照拂,不得怠慢。孙某虽是不清楚,为何从前的采买老吴变作了此人,但是此人手脚却绝不干净。”
若不是念着苏大是向夫人的亲兄长,孙兴早想说,这苏大真真不是玩意儿。从前老吴到恒盛采买,都挑好的食材买入。可这苏大倒好,到了恒盛,这嫌贵,那嫌不好,挑三拣四了一圈,努努嘴走了。
隔了几天,孙兴才辗转听人说起,这苏大竟是遣人在雍州附近的小摊贩那采买,贵的不要,净挑些普通的残次货色。
当日他只道恒盛当家的糊涂,要坏了自己名声,如今才知道,那厮竟是瞒了丰年的人,贪了采买的钱,却是把脏水都泼到恒盛身上了!真真是无耻至极!
孙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将这事情始末陈述了一遍,却是跳过了道听途说的那些,一字一句保证道:“孙某以恒盛多年的声誉作保,这些次品绝非出自恒盛。至于那些东西的出处……孙某倒是听说,京师那有许多做这些边角碎料的小贩子,专门留着骗人。他们领头的人还颇有名气,似乎叫做赖三。”
“你血口喷人!”苏大挣扎着要站起来,看着孙兴声音都有些发抖,“诚然我这些东西不是在恒盛买的,可是也不至于去买什么边角料。分明是你恒盛店大欺客,价格过高,我为着丰年着想,方才去寻一些价钱公道的食材。虽则最后被人骗了,可我的本意却是好的。我,我,我真是一片好心,被人骗了啊!”
苏大还要嚎啕,苏氏一个眼神止住他,转身对云欢道:“是了,你舅舅原本就是老实人,他也是大意了,才会被人骗了,你看,这事儿怎么就牵扯到外人了,原本不是多大的事儿……”
“不是多大的事儿?”云欢眼睛一直,“母亲,光这些食材可是上千两银子的事儿。还有这些假的燕窝,人参,有些还是用硫磺熏过的,倘若人吃了出了人命,是让舅舅去抵命,还是母亲你来?”
“那不是现在没出什么事儿么!都是自家人,妹妹又何必这般较真!叫旁人看了笑话!”云锦在一旁搭腔道。
“自家人!若是丰年倒在自家人手上,那才叫真正的笑话!”云欢忙不迭又应了回去。
此刻却是陷入僵局。那些贩子都是流动的,抓不住人对峙,银子寻不回来不说,苏大由贪污变成了过失。这明摆着的事儿偏生少了证据,真正是让人挠心挠肺地不舒服。
“小姐……”章奎私下又扯了扯云欢的胳膊,将两本账本塞到她的手里。云欢展开一看,突然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快意。
“怕是此事咱们还真不能善了。”云欢将那两本账本送到苏氏跟前,“今儿若舅舅不能给丰年一个交代,就别怪我这个做外甥女的不留半分情面了……”
“本人苏大,知晓本次所购食材之特性,购买之行为皆为自愿,并自行承担一切后果。”
在账本的第一页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这一行字,落款处,苏大的字既扭曲又醒目,字上,戳着苏大的手指印。
再往下,却是苏大在赖三处购买材料的详细名目,数量价款一目了然。
而另外一本账本,却是苏大购回食材后报的账目,相比之下,同样的东西,竟是价差数十倍。
在云欢朗声念出那一行字,苏大已是软了身子趴在一边:他着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卖假货的也要做账目。更不明白,为何这卖假货的赖三所做的账目,此刻会在云欢手上?
他迟疑地将目光落在自家妹妹身上,耳边轰鸣的却是云欢的声音:“丰年是父亲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我不容许任何人轻易毁了它,谁都不行。”
“那你想如何?”苏氏恨恨道:“他毕竟是你舅舅,你还想送他到官府不成?即便是你父亲在,也断然不会这样做。更何况,此时丰年还不是你做主,这儿的当家主母,是我!”
“丰年此时,此刻,是我做主!”云欢微微一笑,“章掌柜和店里许多长辈作证,父亲离开前曾说过,他离开的这段时日,丰年由我掌管。”
“你放肆!”苏氏顿时拔高了嗓音。
“我放肆又如何!”云欢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声音突兀,转而狠狠对向苏大,“丰年的主,今儿我做定了!送官,还是赔钱,你选!”
“我……我赔!”苏大缩了缩身子,终是弱弱道。
不过是个小妮子而已,为何他却怕了?
苏大今日不懂的事儿,委实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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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叔叔藏着这账簿好几日了吧。”同行时,云欢低声问道。
“二小姐英明。”章奎不置可否。
云欢淡然一笑,不再多问。
方才苏氏拂袖而去的模样大快人心,向云锦离去时愤恨的眼神更是让她爽快透了。扬眉吐气的欢乐,她真想与人分享。
这时候,她想到了房里上一世同样成为龙套,没活多久便离世,比她还要悲惨一百倍的宋长平。
到了二楼,她一推门便唤了一声“宋大少爷”,宋长平一身青衣,长身玉立在桌前背对着他,一转身,神色虽是淡淡的,却是眉眼带笑,“二小姐心情很好?”
“那是自然!”云欢爽快应道,“抓到米缸里的老鼠,能不开心么!”
“既是抓到老鼠,怎么不一并打死?”宋长平又问。
“打死了一了百了诚然痛快,却也无趣,不经意,更会脏了自家的米缸,何必。”云欢回道。
“也对。反正抓了老鼠,总归是喜事一桩。恭喜二小姐!”宋长平笑道,不动神色间,却是观察着向云欢:方才他在二楼,将楼下情形尽收眼底,云欢不焦不躁,却是极有智慧地将那几人逼到了死角。
这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且聪明地出乎他的意料。
“二小姐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宋长平又道。
“这句话我也送给你。”云欢笑笑道:“坊间传言宋大少年常年流连病榻,这几日更是盛传宋大少爷苟延残喘,此刻看来,宋大少爷却是健朗的很……至少,不似他们说的那般虚弱。”
“苟延残喘……”宋长平的嘴边划过一丝无奈,随即却是带上笑道问,“外界都是这么形容我的么?”
那笑容若春风拂面,云欢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口却是答道:“是……”待回神才发现自己方才盯着宋长平的眼神有多失礼。
这人,怎么能生得这么好看。云欢不由腹诽,越看宋长平越觉得他不像短命相,可事实却是:此人或许在一个月内便呜呼归西。
是急病,还是暗疾缠身?抑或是……被人杀害?可堂堂宋大少爷,旁人巴结都来不及,又有谁能害到他?
从前倒是隐约听父亲提过,宋长平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几乎是在药罐子里泡着长大的。为了治病,他还离家了数年,专门去疗养身子,去年才回来……可这疗养身子回来,身子怎么变的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