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也只能怪绿柳不争气,今儿早上闹,这会儿又闹,逼得大爷不能不下了狠心。
宋长平面色虽淡,可也见着动容了,见她不起身,清冷着声音道:“起来吧。往后若有难处,就跟石头说一声。”
绿柳低低地“嗯”了一声,起身后,再也不看宋长平,扭身便走,速度极快。
云欢看她背影,心里默默摇头:宋长平是个男子,大约某些方面过于迟钝。在她看来,这个绿柳于他,又何曾无情?可惜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终究不能如愿。
“去帮帮他们吧。”宋长平嘱咐道。石头“嗯”了一声,赶忙追出去,绿柳已经出了院子,往绿萝住的方向去了。
两人走后,刘嫂和两个丫鬟反倒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地请示长平和云欢道:“大爷、大奶奶,这晚膳……”
“全撤了。大奶奶要什么,你们再备足一份。”
“这会天都黑了,爷您经不得饿……”刘嫂又问。
宋长平搂着云欢,眼儿也不眨,“大奶奶愿意煮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论多久,我都等!”
这一厢话说的真是肉麻地紧,一旁两个丫头都羞红了脸,思华思年对视偷笑,唯独刘嫂成过亲,羡慕道:“大爷大奶奶感情可真好!”
新婚夫妇,蜜里调油一般,怎能不让人羡慕?
云欢被弄的脸臊红,心里头却是暖暖地,大手一挥道:“不用另外准备了。你这些材料都备好了,正好借我用用。”
“那就……辛苦娘子了!”宋长平长身作揖,嘴边漾开一抹坏笑。
云欢只觉心里一咯噔,直觉要坏事了,果不其然,宋长平借着云欢一个人能搞定一切的借口,将厨房里的人都给清了出去。
独独剩下他们两个人在厨房时了,云欢低声道:“君子远庖厨,你留在这儿干嘛?”
“娘子,我方才表现还可以吧?”宋长平眼一圆,嘴一弯,伸手便环住云欢的腰儿,涎笑道,“那,娘子方才应承我的奖赏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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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鱼蒙
方才还衣冠齐楚人端正的宋长平,瞬间变为地痞小流氓。云欢被他搂在怀里,心里却是想着伸出手去扯宋长平的面皮儿,再使劲儿地揉上一揉:这厮果真不是戴着宋长平面具的赵游焕么?
这神情,这语气——她清冷似谪仙的相公哪里去了?
此刻他的眼里泛着一层闪亮的光芒,似乎眼前的云欢便是他的猎物,那一双手却是缓慢地顺着她的背缓缓地轻抚上去。
那带了意图的轻抚,让人忍不住意乱神迷,可云欢此刻的眼睛却是盯着一旁灼灼燃烧的火焰:宋长平这决计是引火烧身!是真的引火烧身啊!!在厨房动这样的心思,要是不小心着了火,两人一定会成为全大齐最大的笑柄吧!!
云欢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从他怀里挣脱,随手便抄起手边的汤勺,挡在胸前,恶狠狠道:“你可别再动什么歪心思!林大夫说了,你这病若是没治好,你就得清心寡欲,那种心思,你想都不能想!”
“可是……”宋长平还要狡辩,云欢挥了挥手里的勺子道:“没什么可是!从今日起至你病好那日,你必须保持离我十步远!若是靠近,仔细我手里勺子不长眼睛!”
云欢边说着,边要将宋长平轰出厨房,宋长平还要说话,云欢却当真一汤勺拍在他手背上,那力道那气势,一下让宋长平怔住了。
云欢却浑然未觉,挥舞着一把勺子一步步将他逐出门外。
厨房的门呼啦一声开了,门外五双眼睛眼睁睁看着宋长平灰头土脸的出来,而后是云欢提了声音道:“思华,伺候爷回屋休息!刘嫂,你进来一下!”
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宋长平摸了摸鼻底,讪讪地回了屋子。
心中越想越郁卒:什么叫没治好病之前时刻保持十步距离?他守身如玉二十年,昨日才初初闻着肉香,刚刚吃了一口肉,还没吃饱呢,就要吃素了?难道往后只能修身养性,吃斋念佛?
还有她举着勺子的模样……长平左右想想心头一跳,假装随意问起思华道:“大奶奶从前在家里,可喜欢用勺子打人?”
“大爷怎么知道!”哪知思华更加讶异,说起来,她这位小姐同别人家的小姐真是有大不同。旁人家的小姐小时候抓阄都抓的是绣花针、钗环玉器,她却抓了个勺子。
旁人都忍不住大笑,她家老爷向恒宁却是喜得很,将小姐高高地捧着,直道小姐喜好随他,往后是个当神厨的料。
小姐自小便跟在老爷身边,在厨房里没少呆。听说她小时候有一段时日,她一不开心,便会拿起勺子板起脸。那时候向老爷家境不好,小姐身边没什么下人伺候,每日就见她举着个大汤勺,满院子地追着小鸡小鸭跑,那模样,总能让看到的人笑趴到地上。
这个习惯,直到小姐长大些,懂事了才改过来。但每每听人说起,思华也总忍不住捧腹大笑。
可这会……总不会,小姐故态复萌了?
思华略略一说,又看了眼宋长平手上可疑的那片红,将信将疑地退下了。
待她走后,宋长平险些捶胸顿足:他说向云欢操起勺子的动作怎么这么干脆利落呢!他说向云欢方才用汤勺打他的样子,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敢情十几年前,他就被这丫头敲过啊!
思华不提起,他还差点忘记了!
当年娘亲带着他去向府玩儿,大人们各自谈天去了,他一个人躲在向府后院的老槐树上睡觉,睡地正是迷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树底下一个脆生生的女娃娃的声音,大喝了一声:“小鸡,别跑!”
他当时是被吓醒的,后来,却差点被眼前的场景活生生笑死:一个短腿小奶娃拿着把同她个子差不了多少的汤勺,神情严肃,似是要上战场的将军——只可惜她追杀的,却是一只母鸡。那鸡“咯咯”乱叫四处跑,短腿女奶娃操着汤勺急促乱追,眼见着那勺子就要敲到那母鸡头上时,那母鸡却是“咯咯”跑到了她跟前,对着她的手背啄了下去……
他在树上看那奶娃追着母鸡满场乱飞,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再看她连母鸡都斗不过,还被啄了一口,他更是幸灾乐祸地直拍大腿。
这一幸灾乐祸便遭了报应,他双手一松,身子一轻,便直直从树上跌了下来。还来不及喊疼呢,头上又是“砰”地一声,被他嘲笑的奶娃子抄着勺子,愤怒地站在他跟前,脆生生指责道:“你这人好没礼貌。好好地躲在树上做什么!你是贼?啊,你是贼!爹!”
那勺子如雨点一般落在他身上的感觉,他依稀还能记得。
原来,他家娘子自小便这般彪悍。那长大之后……
宋长平一回想到方才那汤勺,忍不住又捶胸:怎么办,他怎么娶了这么个彪悍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