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便快步走过去,离得近了一些才开口喊:“……怀先。”
她声音不大,因为第一次喊他名字,陌生又熟悉,好像有奇怪的东西从口中脱出来,喊完之后脸颊都是麻的,心也跳的很快。
顾淮却不陌生,这般熟悉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于他而言,有异样的吸引力。他淡笑着回头,站定一会子,一手横在腹前,望了她一眼,才大步走过去,胸口微有起伏,道:“我还以为你先到的。”
沈清月莞尔,他果然是来接她的,她盯着他有些湿润的额头,道:“我走得慢,你是跑来的?”
顾淮道:“没跑。”
沈清月一笑,没跑怎么会热得快要出汗了,身上还散着淡淡的酒味儿,她在风里走这一会子,还觉得冷呢。
她道:“去给老太爷辞行了再走吧。”
顾淮摇首道:“不用了,老太爷睡了,这就走吧。”
沈清月应了一声,大太太派来的丫鬟又在前面领路,带着他们往二门上去。
夫妻两个坐上马车,往家去。
顾淮中午喝了酒,身上酒气重,他怕熏着沈清月,故意坐得有些远,话也没敢多说。
沈清月见顾淮没有在打盹,就主动跟他说话:“几位太太是很好说话。”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顾淮点了点头,挂着笑容道:“等回去了我还有件事告诉你,你肯定想知道的事。”
沈清月好奇地笑问:“什么事现在不能说吗?”
顾淮眼睛明亮,低声地问她:“你难道不怕熏?”
沈清月挑了一下眉,问道:“什么熏?”
顾淮揽着沈清月的肩膀,往怀里一带,沈清月一个不防,倒在他身上,只好用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这才将他身上的酒味儿嗅得明明白白。
沈清月闻着酒气,脸颊烫红……靠这么近闻,才闻到略浓的酒气,但顾淮喝的酒很清香,而且他貌似喝并不多,并不多难闻,反而有浅淡的香气。何况刚才坐那么远,时有时没有的,怎么会熏着她。顾淮难道是为了这个缘故,才刻意坐那么远?远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可以再加一个人。
顾淮放开了沈清月,往车壁上一靠,抱着臂,阖眸哑声问她:“熏着了没有?”
沈清月坐回去,眼睛弯如新月,道:“你以为你喝的是大葱水吗?”
顾淮蓦然睁开眼,凝视着她,随即唇角扬着,又问她:“不熏啊?”
沈清月摇摇头,耳廓上也爬上了红色,她攥着帕子,心里在想,顾淮是故意的。
顾淮坐直了身体,从怀里摸出一张东西,一本正经道:“你瞧瞧。”
沈清月一低头,就看到“当票”两个字,她眉头微微一蹙,立刻拿起来看,纸上明明白白写着当铺地址,还有典当人按下的手印。
当铺的地址可巧离永恩伯府不算远,而典当人的名字,像个丫鬟的名字,不是个正经的姓氏。
☆、第141章 第 141 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沈清月拿着当票基本上就确定是谢君娴当下的东西, 当票上的日期就在她去忠勇侯府之后,没道理巧成这样。
但是顾淮怎么知道把当票要来?她明明没跟他细说过的。
顾淮还懒懒地靠在车壁上, 道:“我想你特地问我, 应该不是因为喜欢这个镯子的缘故,肯定事出有因, 就替你将当票拿了来。”
沈清月嘴角弯着, 收下当票镯子顾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喜欢这个镯子才问?”
顾淮扭头瞧着沈清月,曼声道:“我就是知道。”
沈清月眉头微蹙,就这样没有缘由?光凭感觉就知道了?
顾淮不解释, 只道:“这是老三送给四妹妹的,我要来肯定是不好的,若是你真喜欢,我再给你买一只。”
沈清月心里甜丝丝的, 很少有人这样替她考虑,她笑着道:“这样好水头的镯子难找,不折腾你了。我也的确不是因为喜欢才问你的。”
顾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沈清月便将事情告诉了他。
顾淮睁着眼, 没有眨动,他是没料到, 这东西会是谢君娴当的。但他也不意外, 永恩伯府的人不善经营又阔绰奢侈, 二十年下来, 填补了军饷亏空之后, 早就入不敷出, 听顾三说今年谢家又赌输了,肯定要节省度日,谢家姑娘要当一件不常用的东西倒也不奇怪。
沈清月还道:“那日她本来要将镯子赠我,我没有要。料想她是不想和我有同一只镯子,扔了可惜,当了倒是实惠。”
顾淮不理解谢君娴的这种心思,不过沈清月说的大抵没错,反正东西就是谢君娴当的了。
他问沈清月:“你拿了当票准备怎么做?”
沈清月道:“不着急——你什么时候会和永恩伯府的人碰个面?”
顾淮抬眉想了想,道:“……就这两日吧,我没回伯府的帖子,落了他们的颜面,永恩伯要来会一会我的。”
沈清月皱着眉,嘴角微抿。
顾淮又瞧着她的脸色,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担心我?”
沈清月小脸绷着,摇头道:“不担心,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动手打死你。怕只怕暗处防不胜防,以后咱们得小心应付了。”
顾淮淡笑着,还是担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