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下疑虑不提,和方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多久,周夫人身边的丫鬟便过来请叶莺回家去。
叶莺身边的圆脸妈妈温声提醒道:“夫人,时候不早了,老夫人的人过来请了。”
叶莺面带笑容地起身, 给方氏了行了礼, 又与同辈的人打过招呼才离去, 言行举止, 和常人无异。
她走后,赵氏等人也坐不住走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二房自己人和沈清月。
方氏望着沈清月道:“她对我们都好, 没什么异样。”
二太太点着头跟沈清月说:“刚才你来得晚,表弟媳妇知道我们在想她上次打周表弟的事,她还问我们是不是觉得她太凶了,她说她一想到孩子,但凡有一点不合心意的,就对周表弟控制不住脾气。方才跟我们说家长里短,也是什么都明白着……根本不疯……”
她又道:“刚才那个的妈妈,说是她娘家在她坐月子的时候送到周家的,后来身子恢复了,就直接留下了。”
沈清月若有所思,娘家来伺候月子的妈妈,月子之后应该要回去的,叶家留了人下来,大抵也有敲打周家的意思,可想而知,这位妈妈也不简单,难怪周夫人不敢锁着叶莺,也敢放心叶莺一个人在方氏这里久坐。
她们聊了几句周家的事,就没再说了,继而催沈清月赶紧怀孩子。
中午沈清月留在沈家吃了顿饭,下午就跟顾淮两人回去了。
福临就回了东顾两天,便赶回了这边,说准备晚上就走。
初三的时候,沈清月又去了蔡家。
这一次蔡家和之前不一样了,蔡老太爷和蔡超圣都出来见了他们,还留他们吃饭,沈清月没肯,看过一眼许氏之后,便和顾淮一道又去了嫡母昔日好友胡夫人家里,并留在胡家吃了午膳。
胡夫人没想到沈清月能来给她拜年,很是欢喜。
沈清月趁着饭后跟胡夫人说话的功夫,请胡夫人给她把脉,诊一诊她到底能不能怀孩子。
胡夫人是女大夫,本就擅长这方面,她仔仔细细地查问了沈清月许多生活习惯和身体状况,又给她把脉、检查身子,方断定说:“没有问题。”
沈清月觉得怪了,她没有问题,前一世就是张轩德有问题了,沈清妍怀的孩子多半不是张家的,但她和顾淮成亲这么久,也还没有孩子,难道顾淮也……有问题?
胡夫人以为沈清月在害怕,就安抚道:“孩子的事要看缘分,我见过夫妻俩都好好儿的,等了三年才要上孩子。你也别太着急,一定要想得开,心情愉悦,孩子自然而然就来了。”
她又亲昵地拉着沈清月的手道:“我瞧着你比上回来胖了不少,但还是有些弱症,想来是思虑过重的缘故,我知道你才嫁人半年,一个人顾着人情往来不容易,但你年纪轻轻的,孩子才是第一位,手里的事,大可丢给下人去做。”
沈清月微微一笑,她才不是烦家里的事,她和顾淮的小家的没什么可烦的。
“谢谢胡姨,我一定谨遵教诲。”
沈清月又问胡夫人:“如果男子不易得子……可有什么症状没有?”
胡夫人皱着眉,道:“有些好看出来,有些看不出来,你夫君身强体壮,至少是看不出来的那种。”
沈清月连忙替顾淮挽尊,道:“他很好,他肯定没病。”
胡夫人笑了一下,还是给她开了一张方子,道:“给你开个温和的药方子调养下,没什么大讲究,不要喝酒就是,今年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沈清月收了方子,谢过胡夫人才离去。
顾淮知道沈清月得了药方子还以为她病了,问她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跟他说。
沈清月脸颊一红,道:“没有不舒服……就是调养一二。”
顾淮看着沈清月的脸色就猜到了,他勾着唇角将她搂进怀里,道:“是想孩子的事?”
沈清月“嗯”了一声,她真想问一问前世的顾淮,怎么会没孩子。
初四的时候,沈清月和顾淮两人要去顾淮上峰同僚家里走动,其中自然包括舒家。
舒家的人早盼着他们夫妻俩来了,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像是在一起生活过多年的家人。
只是沈清月又逃不掉被催生的事,倒是老夫人体贴,叫几个嫂子别难为薄脸皮的她。
沈清月躲在老夫人身后,像找到靠山一样,舒夫人和几个太太纷纷打趣他们外祖孙俩。
老夫人到底年纪上来了,没年轻人有精力,很快就乏了,临走前,还拉着沈清月的手,让她以后方便的时候来舒家看看。
沈清月乖乖应下了,又瞧着时候不早,便也不留了,她出去的时候,顾淮还在书房,略等了一会子才等到他。
夫妻二人回家之后,沈清月才问顾淮,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淮也没瞒着沈清月,他道:“保定那边查了一桩夺人世袭官职的案子出来,人证物证都有,案子已经进京了,待大理寺复核之后,便会奏闻天子。”
沈清月问顾淮:“是什么案子?”
从顾淮语气上来看,像是个大案子,但沈清月却没有印象,前一世这个时候,似乎京中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大案。
顾淮道:“都司卫所都是世袭官职,保定前卫的一个千户只有一个独女,为免官位丢失,死之前招了个上门女婿承袭千户的官职。上门女婿与妻无子,纳妾后仍无子,便想在家中过继侄子,他妻子则想在自己家里族中挑子侄过继,夫妻二人因此产生矛盾,谁知道妻病逝,上门女婿便贪图了官位,妻族人不服,想要抢回官位,女婿托了人摆平此事。现在这件事又被查了出来。”
沈清月听得很明白,她道:“按律来讲,这官位倒真该是女方族人家的侄子继承,但这种事……也屡见不鲜了,要紧之处在哪里?”
顾淮扬着唇角笑道:“上门女婿托的人很巧,是镇守保定的平南侯府。”
沈清月眉毛一挑,问道:“平南侯府?”
顾淮点了一下头,问她:“怎么?你知道?”
沈清月绞着帕子道:“如何不知道,沈清妍的未婚夫苏言序他亲表姐,去年就嫁给了平南侯府的嫡三子。”
而且平南侯府前一世犯了事,降了爵位,失了实权,还得罪了不少保定府当地的官员豪绅,但是时间应该是在今年年底,明年年初的时候,这件事也标志着文臣对武将发难的开始。
在那之后,苏老夫人携苏言序和沈清妍两人,从保定府逃到京城发展定居,沈清月才知道了平南侯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