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姐这就是那具尸骨。”
苏三带着韩美玉走进太平间。
这两具白骨,因为上面的水门汀隔绝很多空气,过了这十多年一些筋络并没有完全烂光,因此运回来后,肖琴很快就将他们修补完整。一具骨架高大粗壮一些,颅骨粗大,骨面粗糙,骨盆呈现心脏形状,盆腔和骨盆下口都比较狭小,这正是男子的骨架。
“这人还缺两颗臼齿,一颗磨牙是镶金的假牙。”
肖琴说完这些,韩美玉浑身发抖,颤巍巍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那白骨的头部,接着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缩回手去,眼泪在眼眶盈盈欲滴。
苏三拿出那枚印章说:“这印章上有凤山二字,不知你是否认得。”
“是我爹,这是我爹。”
韩美玉放声大哭:“他不是被方达生杀了吗?怎么会埋在宅子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玉姐,你确定这是韩凤山?”
“是。”韩美玉抽噎着,指着尸骨上的牙齿:“这颗牙,我从小就看到,我妈还逗我,说等我将来出嫁没嫁妆就要我爹将金牙拔了去。”
“这个图章,我也见过,我家本有一些薄产,我爹出去当兵,家里的田地租给别人,那契约上盖的就是这样的印章,我都记得,记得,怎么会这样!”
昨天她还在苦苦支撑,现在是彻底崩溃了,像是忽然被人抽去了主心骨,浑身瘫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消失了。
“美玉姐,节哀。”
苏三搀扶着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死者身上多处骨折,应该是生前被打的,最后被人勒死,呶,你们看这里,都断裂了。”
肖琴指着骨架上的伤痕讲解道,嘴里嘟囔着:“打的这个惨呀,腿骨都粉碎性骨折咯,不过很快就被勒死了,应该没疼多久,也算是给个痛快吧。”
韩美玉听到这话,眼睛一黑晕倒过去。
苏三一面搀扶着她一面瞪着肖琴:“你疯了啊,非要用话刺激她。”
“我只是陈述事实啊,这是我作为法医的职责。”
肖琴一脸无辜。
“拜托,你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个法医,总要考虑一下别人,否则和冰冷的机器有什么区别?”
苏三搀扶着韩美玉一点点挪动出去。
小翠早上醒来就直奔警察局,一直守在外面,见韩美玉被搀扶出来,急忙迎上来扶着:“这是怎么了?”
“那里面……”苏三用下巴一指“躺着的是你家太太的亲爹。”
“啊?”小翠吓一跳:“我昨晚睡得太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三腾出一只手来,伸出去用力点了她额头一下:“那叫睡的死,你是差点死了你知道吗?昨晚多惊险,真是差点就没命了,你说你找的那什么人呀,那个东子和老刘原来是父子,他们给你们的饭菜中下药了。”
“下药?可是为什么呢?”小翠一脸茫然。
苏三有点恨铁不成钢,瞪她一眼道:“你真是傻透腔了,下药当然是要害你们。他们偷听了你们的谈话以为能挖到财宝,结果是白费蜡,只找到里面那两具尸体。”
“啊?没财宝啊,真是可惜。”
小翠叹息着。
两个人将韩美玉扶到警察局大厅,苗一惊道:“怎么晕了?吓晕的?”
这时听着韩美玉低声说道:“我没事,好多了,小翠,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小翠领命站起身,瞪着苗一。
苗一曾经推过她,见她目光炯炯,微微一笑,自己去倒杯水送过来,递给小翠。
小翠迟疑一下接过水杯,韩美玉喝了一口水,缓缓说道:“原来我这十多年,都是一个大笑话。”
“美玉姐,这都是误会,你也是不清楚事实真相。”
苏三低声劝慰,其实她想说的是一切都是你那亲爹的错,若不是他干了坏事还带着财宝跑掉去密会情人,你现在定然是一家其乐融融啊,罪魁祸首就是韩凤山自己,他活该。
当然,这话她是没法说的。
小翠却在一边插嘴:“小姐,那里面是你爹的尸体?那么你爹就不是老爷杀的了,那老爷岂不是很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