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两声,大垃圾袋被扔到了垃圾箱里,吓跑了好几只变异野猫。男人拍了拍手,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一个垃圾袋,抖开,随手扔到了垃圾箱前。做完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后,他向黑暗中看了看,展露出极富魅力的神秘微笑,就悠然走进了私人医院,再咣当一下将铁门在身后关上。
不知为什么,关门的声音又让她吓了一跳!
夜又恢复了宁静。
她伏在黑暗中,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燥热,如同周围着起了火。她知道自己的体温在上升,这完全不可思议。做为一个资深杀手,她在十岁那年就可以整夜整夜的使体温与周围环境同步。在遍地都是视觉强化能力者的新时代,体温和周围环境不一,简直就是黑暗中的灯塔,要多醒目就有多醒目。她现在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而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在紧张,无法形容的紧张。
黑夜中,那两个半露在垃圾箱外的垃圾袋如同有着魔力,正在不断地呼唤着她。汗水不断流下,打湿了她蒙住面孔的黑色面罩。她的后背在快速而轻微地起伏着,显然已经控制不住呼吸的节奏。
终于,她还是抵制不住耳边仿如魔鬼般的呢喃,如幽灵般一跃而起,游过浓浓的夜色,扑向了帕瑟芬妮的私人医院。
那里已经成为魔鬼的巢**。
几百米的距离转瞬而逝。她如一只弓背的猫,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垃圾箱。随后,她的右手一划,两个大垃圾袋上立刻出现长长的裂口,里面包裹着的东西哗啦一声洒落一地。这次她终于看清了垃圾袋中装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人的肢体!是被切得七零八落的身体部件!
在一条手臂上,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纹身,那属于其中的一名伙伴。而在其余掉落出来的部位,又包括了一个完整的头颅,脸正好向着她。那是她的另一名伙伴。
至此,她终于知道了同伴的下场,恐惧也第一次压倒了诱惑和好奇。
她霍然转身,在转身的过程中身体已经压缩到了极限,接下来就会爆发出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逃!
澎湃的力量从她身躯中爆发,却没有让她离开地面。从后颈到尾椎,她的后背上一共射出了六道血泉,喷射出的血泉中既有脊椎的碎块,也有肌体组织和筋腱。她晃了晃,勉力想要站起来,可是思维已经无法指挥身体,终于重重栽倒。当她的脸接触到地面时,触感却不是粗糙的水泥,而是细滑的塑料。
那是男人刚才扔下的垃圾袋。
“他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这是她倒下后第一个想法。
“原来,这个垃圾袋是给我准备的……”这是她倒下后第二个想法,也是她最后一个念头。
咣当一声,铁门又打开了。拉菲走了出来,随手一提,女杀手的身体就被套在了垃圾袋中。拉菲扎紧了袋口,随意地将垃圾袋抛到了垃圾箱边,就打算回去。这时脚边一个闪闪发亮的金属片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拉菲俯身拾起,看了看,自语道:“叶芙科娃?很奇怪的名字。她很有名吗?”
拉菲随手一抛,金属铭片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掉落在垃圾箱里。
在整个血腥议会的范围内,叶芙科娃都很有名气。拉菲并不知道这个,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再大的名气都没有意义了。
在短暂的喧闹过后,夜晚重归宁静。
在龙城市效,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喷吐着浓浓的黑烟,艰难地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行驶着。它已经很有历史,属于早就该被回收利用的那一类。吉普车继续了联邦车辆的特点,车体大,马力也大。可是坐在车里的虽然只有一个人,却压得这辆老爷车有些喘不过气来。
吉普车终于嘶吼着驶进了旧仓库区,停了下来。驾驶的人挪动着宽大方正的身体,艰难地从车里挤出,跳了下来。当双脚落地的刹那,整个地面都颤抖了一下。
本.科提斯上尉赤着上身,大步向简陋的居所走去。他黑色的肌肤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将肌肉线条很好地勾勒出来,那方型的身体有若黑色的钢锭。回到房间中,他拉开老旧不堪的冰箱,从里面摸出一听啤酒,狠狠地倒进嘴里。直到整听啤酒倒完,他才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冰箱里还放着几听啤酒,上尉只是眼馋地看了几眼,终于咬牙关上了冰箱门。
随后,上尉来到了书房,将硕大的**塞进用角钢焊成的椅子里,往后靠了靠,坐得舒服了之后,才打开了老式智脑的开关。上尉这台智脑已经有二十年的历史了,现在还能使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在钢椅吱吱呀呀的呻吟声中,屏幕终于不情不愿地亮了起来。第一个跳跃出来的,就是上尉最不想看到的人。
看着海伦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容,啪的一声,上尉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
好不容易,上尉才带着上战场的心情,放下了自己的大手,然后咬牙切齿地点向了屏幕。光看下手的力量,就知道他很想一指头戳穿了屏幕。
很可惜,上尉的智脑虽然很古老,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军用品。军用品质的屏幕毫无悬念地挡下了上尉充满爆炸性的一戳。海伦静止的脸开始活动,她的眼神如电子眼般冰冷,可是科提斯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在嘲笑着自己。
“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该是你还上它的时候了。”扬声器里播放着海伦的留言。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上尉咆哮着,挥舞起巨大的拳头,就想向由钢板焊成的智脑桌砸下。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两拳下去,肯定会把桌子连同智脑一起砸烂。对于经济状况不佳的上尉来说,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拳头在离桌面还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生生停住了。上尉的脸上涌起一阵潮红,钢铁桌面也发出嗡嗡的共鸣。
既然已经看到了海伦的留言,那么砸烂了智脑也没什么用。而且修理费用重得象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上尉的心头,让他无从发泄压抑。粗重的气息不断从上尉的鼻孔中喷出,他现在就象一头红了眼的公牛,却没有斗牛士供他发泄愤怒。
科提斯忽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冰箱前,拉开箱门,将里面仅存的啤酒都拿了出来,悉数倒进了肚里。这才狠狠地摔上冰箱门,走了出去,重新挤进吉普车,用力打着了发动机。吉普车呻吟着掉了个头,驶出了庭院的大门。可是刚一出门,它就大声喘息了几下,然后熄了火。科提斯狠狠地拧着钥匙,但发动机只是传来几声刺耳的摩擦声,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该死的运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科提斯一边咆哮着,一边从车里挤了出来。他很想一脚踢在车上,但这是他惟一的一辆车,而且还有修复的希望。想到这里,已经飞出的一脚转了个方向,重重地踢在旁边一截水泥桩上,将直径近一半的水泥桩踢得四分五裂。
上尉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院中,冲进了仓库。几分钟后,从仓库中走出的上尉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战术背心,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支子弹和手雷,背后则是一个动力机甲上才会用到的机炮弹箱,黄澄澄的弹链延伸出来,再没入上尉手中那挺机甲专用的多管速射机炮炮身里。
全副武装的上尉带着一身杀气踏出院门,然后以不输给动力机甲的沉重脚步,一路小跑着杀向帕瑟芬妮的私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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