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沙犹犹豫豫地看了秋景浓一眼,小声道,“小姐你千万别生气……”
秋景浓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蹙起好看的眉毛,问道,“我为何要生气?”
青沙咬咬嘴唇,狠下心来大声道,“陛下,陛下已经将她封为烟妃了。”
手中的相思木花枝应声落地。
烟……妃……?
秋景浓晃了晃神,好像有些吃惊,神色却又很平静,沉默了片刻,重新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跪在地上的青沙低头抿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起身跟上去。
他说过,今生只娶她一人。
他也说过,种下了是非蛊,便认定了彼此是自己的唯一。
可……沈烟景却封了妃么……
人都会是变的……
皇帝凯旋而归,全城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百姓们无意中对这个皇帝更生出了几分赞许和依赖。
从此东陲将不复存在,大雁的国土将延伸到更远的地方,云京华都也将变成长宁的陪都。
再也不会有东陲战事。
进了宫门,将一应事宜全都抛给凌飒,叶瑾便驾了一匹快马冲进了皇宫。
到殿里卸下铠甲,叶瑾连常服都没换,便直接朝中宫大步走去了。
一日不见,相思成疾,何况已经这么多日了……这些天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又没有时间抽空给她写信,只顾日夜兼程,死命地往回赶,他很想她……很想她……还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还没走到目的地,远远地就看见长廊那头缓步走来的女子,紫裙翩跹,眉眼如画。
这是他的皇后,他的阿浓。
叶瑾停下脚步,慢慢朝她张开手臂。
他在等他的小妻子奔跑而来撞进他的怀里,他在等自己将她抱起来,亲口告诉她,阿浓,我想你。
可他的阿浓走得那么慢,明明步履轻盈,可叶瑾却觉得,这一步步走来,就像要在地上印出一行脚印。
心也随着这脚步越来越沉。
秋景浓走到近前,露出一个微笑来,竟然弯下腰要施礼。
叶瑾心一痛,只觉得秋景浓有些异样,可他方才回来,也顾不得许多,见秋景浓要施礼,心里更是有些烦躁,伸手便将她拉起来,直接扣进了怀中。
这个人……他不要她施礼,他要她在他怀里。
怀中的人儿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就柔软下来,抬手搂住了他的背。
慢慢地,有水渍打湿了衣襟。
秋景浓拖着一点哭腔的声音在他怀中响起,“陛下……”
“怎么忽然改口?”叶瑾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
即便是登了基,叶瑾也从来没有在秋景浓面前称过“朕”,秋景浓也一直叫他“子瑜”,一切都和从前一个样子。
可她方才称他……陛下?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他喜欢听她叫他子瑜……子瑜子瑜,就像一个咒语,叫他甘心沉迷。
“陛下是皇帝,本就该……”秋景浓解释着,可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掩住了嘴。
“可你是我的妻子,阿浓。”是分别了太久吗?还是有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叶瑾紧紧地蹙起眉毛,声音却还是温柔。
“叫我子瑜。”
秋景浓垂着眼睫不说话。
妻子……对啊,她是叶瑾的妻子,可一个人虽然只能有一个妻子,却还可以有很多……妾……
叶瑾不知道秋景浓为什么这样反常,他想她想得要死,有很多话很多话想对她说,却不是对着这样别别扭扭的她。
叶瑾向来是行事果决的人,略微思考一下,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便朝中宫走去。
“子瑜,这才是傍晚……”秋景浓皱着眉毛,被叶瑾抱在怀里,眼里这张日夜思念的俊颜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有些摇晃。
叶瑾没说话,脚下却没停。
是淋漓尽致的抵死缠绵。
如果说往常的叶瑾温柔似水,此时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疯狂。
秋景浓被他纠缠了将近一整夜,直到五更天,那人才沉沉睡去。
秋景浓被他箍在怀里,看着这人刀削一般的侧脸,抬手抚上去,轻轻叹了口气。
他瘦了。
这些天,他是怎样不眠不休地赶回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