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仅永泰帝犹豫起来,一些朝臣也觉有理,纷纷站出来附议。
还道,“不论谢耘做错了什么,但谢老大人这些年在朝堂之上操劳国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淑妃娘娘入宫多年,并无大错,还望陛下能从轻发落。”
眼看朝中风向又是为之一变,永泰帝正想着不如顺水推舟,就这么从了大家的意思,程岳再度出声了。
“各位大人,请问我等站的是什么地方?是各家可以随意往来,拔个萝卜就能做人情的菜园子,还是处理天下大事的金銮殿?”
“在这大殿之外,有无数百姓,正翘首以待,朝堂上的诸公能制定出合适的法度与政令,带领他们安居乐业,国富民强。但诸位大人却以为站在这里,只需有些苦劳,便是无功也使得?”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的话,诸公敢让那些正日夜寒窗苦读,以求金榜题名,走进这间大殿的士子们听到吗?能让那些在天下各州各府,执行诸公制定的各项法度政务,辛苦奔波的官吏们知道吗?”
他这一连三问,不仅把方才替谢家求情的大臣们臊得满脸通红,也问得许多朝臣低了头。
这一刻,程岳站在那里,他不是帝王,却偏偏有帝王一样的气度。
因为那是正气,是真理的气度。
想当年,他们每个人也是寒窗苦读,以求金榜题名,能站在这间金銮殿里。来的时候,也是想为国为民做番事情的。
可曾几何时,岁月消磨了他们的壮志,权利迷惑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变得圆滑苟且起来,可他们不仅不以为耻,还沾沾自喜。
但此时程岳的话,就如当头棒喝,一下把他们打醒了。
“淑妃娘娘服侍皇上有功,皇上不是给了她应有的荣光吗?否则她何以封妃,何以在后宫安享尊荣?”
“那么凭什么,只因一个出嫁女儿,就要宽恕她的娘家?若是长此以往,是否所有的外戚,都可凌驾于律法之上?”
“王子犯法,尚且要与庶民同罪。外戚倒可幸免了?这是什么规矩,哪位大人能站出来,与我解释一下?”
群臣默然,那几个刚才说话的,更是把头低得跟鹌鹑似的,只恨不得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蠢,
真蠢!
他们怎么忘了,程岳虽然年轻,可人家到底是皇族血脉,生来的王族之后,自有傲气,岂肯轻易为外戚折腰?
况且人家平日里虽不声不响,好似一副挺好讲话的模样,可人家也曾是手握重兵,把西胡打得落花流水的统帅。
平日里没触犯到他也就罢了,可眼下,谢应台是花招百出,想弄死程家的,那程岳怎么可能再忍?
所以他不攻击则已,一出手,便全是凌厉杀招。
偏偏又合情合理,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
皇上三宫六院,嫔妃数百人,真要个个都网开一面,那臣子们才是要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