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带子荡了两下,我蹬住水泥墙的一角,借力爬上去,这是一栋大楼的上半部分,虽然是倾斜着固定在这,但我总算有个能躺下的地方了。
后腰和腹部的撞击比我想象中严重,疼得我直冒冷汗,腿有点不听使唤,怕是损伤神经了。
“咳咳、呕…”一阵胃胀的感觉后,我呕出一口血,刚刚肚子撞到砖头上,可能撞出了内伤。
“你别动,我过去。”古昱在下面喊了一声,但我所在的建筑残骸周围没有能供人踩踏的物件,至少没有工具他上不来。
何况他的肩膀有伤,刚包扎好,动作太大会扯裂伤口,于是我连忙摆手:“不用,我没事,歇会儿就好。”
说完怕他不信,我忍痛坐起来冲他笑笑,等躺会去才敢做吞咽的动作,强行把涌到喉咙的鲜血咽回去。
好在龙涛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龙涛离我更远,他谁的忙也帮不上,只好观察这里的事物。
“队长,你看这些车,它们、它们正在分解!”
龙涛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坦克的装甲,竟然戳下来一层金属颗粒。
我们进来有十多分钟了,刚刚攀爬的过程中我只是感觉这些物件上的灰多,没注意别的。
此刻龙涛的发现提醒了我,我伸手搓了搓身下的瓷砖,我躺的地方是一间厨房的地板,冰冷的瓷砖竟然被我搓成瓷渣。
我方才爬进来的时候可没这样,以这个速度分解下去,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承重物,跌下数千米的高空。
“桑柔?”古昱又在叫我了。
“我知道,没时间了。”我的肚子依旧很疼,但血似乎是止住了,没再呕上来。
我起身攀着墙壁,继续往上爬,飞机的机舱门已经打开,那具突然扑出来的尸体并不是活物,只是它出现的太突然,才打乱了我的阵脚。
我得回去找降落伞,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唉?”龙涛忽然发出一声低呼,我条件反射性的回头去看他,发现坐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不见了。
龙涛和古昱都在低头向下看,我也跟着他们往下看,就见一个人正向下跌落,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跳下去了!”龙涛一脸不敢置信。
我们在这险中求生,有人却不想等下去了,或许那人觉得我们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只看了一眼,便接着往上爬,我们三个人还要活,没功夫想别人。
这次抓东西的时候一下就能扣掉一层铁屑或是钢粉,这些金属变得特别酥,像是被风化了似的。
也许这道龙卷风真的会吃东西,而风眼就是它的肚子,凡是它吞进肚子里的东西都会被‘消化’?
但就目前来看,我们应该庆幸它的消化能力对活物没有影响,我们三个的皮肉还好好的。
两分钟后,我终于爬进了飞机的机舱里,可我找来找去,只在座椅上方找到两只伞包。
两只就两只,大不了我继续用剪刀腿夹着古昱,这么想着,我背上伞包往回爬。
这种空中阶梯上来容易、下去难,有些铁皮薄弱的地方被腐蚀透了,一脚踩下去就是个洞。
每次下脚都可能踩空掉下去,刚爬了一会儿我就额头冒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看着离古昱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但踏脚的地方却是变成了薄脆的铁皮,我把心一横,卸下伞包一只丢给古昱,一只扔向龙涛。
龙涛稳稳接住伞包,利落地背到身后,古昱也不得不伸手抓住掉下去的伞包,因为我没跟他打招呼,反正他正紧紧盯着我,不会错过我的任何动作。
我没打招呼,他只能先接了,不过我知道,要是我提前跟他商量,他一定不会接受。
我很想和他一起跳回伞,可惜世事不能尽如人意,我和他之间的两个踏脚点都变得脆弱不堪,按原路跳下去只会自由落体。
“你跳下来,我接着你。”古昱迅速背上降落伞包,他看出了我突然这么做的原因,举起双臂做了个准备接住我的动作。
风眼中的物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我倾身向前,看着古昱的眼睛,他一个眼神就能让我心神安定,即使整个世界都从我眼前消失,我的视线只会停留在他脸上。
“我先走一步,祝我们好运!”龙涛脚下的坦克一点点塌陷,他干脆纵身一跃,没等坦克彻底消失,就跳了下去。
我紧接着也跳下去,不过是往古昱怀里跳,我嘴角带笑,没有半点恐惧犹豫。
然而乐极生悲这种事总是在所难免,我的身体刚腾空,古昱脚下的坦克忽地陷下去一块,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双脚悬空,整个人往下掉。
尽管他的反应很快,立刻伸手去抓坦克的其它部位,但这辆坦克已经脆得像煎蛋卷,稍微用力一抓就碎了。
现在我们俩一起从高空跌落,我的身体砸在脆蛋卷一样的坦克上,把它砸成了蛋卷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