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的风几乎要把我的脸扯碎,我只好闭上眼睛。
“桑柔,这边!”古昱在叫我,他依然没有放弃。
古昱是背朝下掉落,他或许能看到我,而我却没办法睁眼,只能通过他的声音辨认方向,不过风太大,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听准。
他想在半空中接住我,这是多么高难度的特技!
我没跳过伞,也没受过类似的训练,要在千米高空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必要的动作,改变调整方位,那根本不可能。
尤其是一张嘴,我的嘴就会被灌进来的风撑变形,完全没办法和他交流。
古昱的声音越来越远,他比我重,所以他下落的速度更快,我们之间的距离自然是渐渐拉远了。
胸腔受到气流挤压,我觉得呼吸困难,大脑已经无法计算我究竟掉了多少米。
砰~
我迎面撞到一个东西,感觉不是金属,而且这东西撞到我身上就因为气流挤压的关系糊在了我身上。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竟然又是那张狰狞的脸。
这具尸体不知掉在什么东西上,被接住了,正巧让我撞上,真是难得的缘分。
眼下我看到他的干尸脸只想道谢,没有丝毫厌恶,因为他身后背着伞包,这简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闭着眼从他身上扒下伞包,紧紧攥在手里,不允许它脱离我的魔掌!
等我背好伞包,固定好卡扣,却没推开身前的尸体,他的存在很有必要,起码能替我挡挡风。
但为了确认开伞高度,我不能一直闭着眼睛,此时风眼内的东西都消失了,连同旋涡云也一并消散无踪,那些被卷上天的物件像下雨似的往下落。
我手心冒出冷汗,不仅为自己,也为古昱和龙涛,那些飞落的铁片、钢管要是砸中谁,有降落伞也没用。
对龙卷风来说不够重量的东西,却足以把我们砸成肉饼。
“桑柔——”古昱还在叫我,他声音嘶哑,我担心他把嗓子喊破,再呛着风什么,赶忙回应。
“我没事,有伞了!”我把脸埋在尸体胸口,侧着头喊道。
“拉!”古昱大喊一声,并告诉我该拉哪根绳。
我拉开降落伞,身体由趴着的姿势变成了竖立,身前的尸体随之掉落。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安全了,我时刻担心伞布会被利器割破,又要躲闪从更高空掉落的垃圾桶、路灯、电线杆……
直到所有东西都越过我掉向地面,我才松了口气,而新的问题又来了。
古昱他们会操纵降落伞上的拉绳、我不会,后果就是他们俩能在相近的区域降落,我嘛,只能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在咱们来时的路上集合。”我不知道这一嗓子他们能不能听到,我的伞打开后便飞向远方,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古昱和龙涛冲我喊过话,很长一串,估计是想告诉我怎么操纵方向。
可惜我们已经各奔东西,他们应该会努力调整方向,向我靠拢,但也不会太近,毕竟是气流想拆散我们。
我感觉自己像只气球,随风逐流,唯一让我放心的是胡涛他们,这怪风没有移动过,胡涛他们在城外,肯定来得及逃走。
从高空俯瞰,海市已经被夷为平地,幸存者也好、死尸也好,统统不见踪影。
总之放眼望去地面没有一个能动的活物,当然,秦家的地下堡垒也没能幸免。
我看到了它被掀开的顶盖,底下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
也许他们藏在更深的地下,我并不认为秦家的地下工事会这样不堪一击。
损失是一定有的,这么大一座城市营地说没就没了,不过,如果秦东没派直升机接走上官离和一众宾客,他的损失可就不止一座城了。
秦家肯定还有别的据点,只要秦东活着,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谁能想到,今天最大的袭击事件不是任何人或怪组织的,一切计划手段和这场妖风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我一时感慨,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降落在一片低矮的建筑旁边。
这些房子实在太矮了,估计也只有小矮人能住进去。
我落地后解下降落伞的背带,想按着记忆先找到公路。